Quantcast
Channel: 和你一起越过死海
Viewing all 202 articles
Browse latest View live

回族微电影《一夜梨花》在京首映,导演石彦伟讲述拍摄花絮

$
0
0

 

《一夜梨花》北京首映礼花絮

 

《一夜梨花》片花

 

端庄网讯  2014年6月20日下午回族题材微电影《一夜梨花》首映礼在北京前海陌迹咖啡馆举行。首映礼由清真书局经理、穆斯林学者陈辉主持,来自中国作家出版集团、《民族文学》编辑部、清华大学、中国传媒大学、北京电影学院等单位的青年朋友以及社会各界自愿报名的热心观众参加了活动。本片编剧、导演,回族青年作家石彦伟携副导演田兴福、马贵,剪辑梁晨轩、戴木子等,分享了幕后花絮和拍摄心得,并与观众进行了热烈的互动交流。此外,由昭微时代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承办的“金骆驼”微电影大赛推介会也同期举行,策划人马文军先生对这一赛事的主旨和构想进行了说明和动员,呼吁更多穆斯林青年投入微电影创作,正面呈现穆斯林生活的方方面面和情感世界,为构建中华多民族大家庭的互通理解、促进各民族心灵沟通尽一份责任。

《一夜梨花》片长32分钟,讲述了一个河北闯关东回民家族的乡愁故事。回族青年石光在祖父归真后,回到运河边的故乡寻找亲人,在一个女孩的引领下,终于找到了家族中的最后一位老奶奶,听老人讲起了过去的往事。石光曾听祖父说起,故乡在一片梨花盛开的地方,他想在这个季节看看故乡的梨花,却被告知梨花还没有开。他意外地发现老奶奶的诸多异常,比如吃饭时却不与他的儿子同桌。为了解开重重谜团,石光开始了新的寻找……

影片拍摄地选取在河北泊头,为京杭大运河的码头片中,华北回族围寺而居的古老生存格局,原生态的清真巷陌,明朝至今保存完好、素有“华北第一寺”之誉的泊头清真大寺,以及闻名全国的梨花林,都在镜头中得以展现。影片的领衔主演为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毕业的回族青年演员李阳,其他演员均为当地回族群众。摄影师为吉林艺术学院毕业的青年摄影家王嵩。制片人为北京海洋时光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经理、青年导演王学博,监制为中国传媒大学教授、著名导演、石彦伟硕士生导师赵宁宇。著名作家石舒清为本片题写了片名。

首映现场观众踊跃表达了观片感受。大家认为,《一夜梨花》这部微电影艺术风格浓郁,意涵深沉,画面唯美,叙事节制,在回族当下影视作品极为稀缺的语境中具有一定的开拓意义。有的观众表示,由于作品触动了回族观众内心最柔软的部分,观片过程已经抑制不住眼泪,甚至看到主人公的背影时已经潸然泪下。有的表示,这是一部文学色彩极其浓郁、主观情感非常饱满的文艺电影,它所采取的叙事策略未必能够迎合商业背景下的所有受众,但对一部分真正心有所感的观众来说,已经是一部相当成功的作品。有的观众认为,影片的主题主要是“寻找”二字,并与导演交换了意见。有的就“承诺”主线,对影片的相关细节进行了分析和解读。有的观众则建设性地提议,影片对主人公的情绪处理还可以设置更多变化,对闯关东历史背景的展示还可以更加充分,建议适合时机可以拍摄成一部长片,走进院线,甚至走向国际。

据了解,石彦伟导演曾在2007年策划拍摄了回族微电影的发轫之作《西海固三部曲》,《一夜梨花》是他继《清水里的刀子》《旱年》《沙枣》《失散》之后编导的第五部穆斯林题材微电影。本片将于6月27日下午在内蒙古呼和浩特举行第二次展映活动,同时其他城市的巡展活动也将陆续启动。欢迎各地有意承办展映或提供赞助的热心人士联系商洽。

联系电话:18七01五04四23(策划总监马先生)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民族文学·微信》广西壮族新锐诗人专号

$
0
0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

——《民族文学·微信》广西壮族新锐诗人专号

 

 

   小编手记

   石彦伟(回族)

 

    “采薇”一词,最早见于《诗经·小雅》。“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意指豆苗采了又采,苗苗冒出了芽尖。用这个美妙的意象,来描述我们对80后90后新锐作者的观照,诚可谓恰切生动。巧的是,就在南国桂林独秀峰山脚下的广西师范大学,“采薇”这个诗意的名字已经传说了十多年。这是因为在这所学校有一个生机勃勃的“采薇文学社”,社刊也名《采薇》。一本校园文学季刊,一期一期办下来,听说已经出刊了60期,着实是需要一种精神的。同样进入我们视野的是,在南宁的广西民族大学,也有这样一个以诗歌为主的学生创作阵容,名曰“相思湖诗群”。他们多是广西民大文学院作家班的学生,也汇集了校内外的青年诗歌爱好者,十年下来,渐渐有了自己的主张和声望。特别使我们感到欣慰的是,在广西高校中,一批少数民族诗歌新锐已经渐渐“冒出了芽尖”。他们在广西的山山水水间活跃而节制地沉淀着自己,默默守候着一份诗歌精神,以期通过自己的实力(而非前辈的推荐)而获得文坛的认可。

    本期微信专号,我们专门遴选了来自广西的12位壮族新锐诗人。他们多为1990年代出生(也有个别生于1989年)的年轻人,尽管创作之路才刚刚出发,还显得有些储备不足,但他们那种在诗歌中展现出来的新锐的风尚、神奇的体验、炽烈的反思,都使人感到颇多欣喜。

    先来聚焦广西师大“采薇文学社”的5位才子才女吧。首推一位乃是《民族文学》已经比较熟悉的连婷。我曾为她编发过一篇叫《下水街》的散文,那从容舒缓的叙事格调,清冽忧伤的气质,使我预感这位作者的创作潜质不可小觑。其实,连婷的散文是我“逼”出来的,在《民族文学》亮相以前,她似乎更爱诗,并且已经在《星星》崭露过头角。她的诗颇有些“九歌”的气息,在故乡的花草和神灵间穿越。本期专号就将推出她的一首《清明辞》。这首诗不经意间融合了中国古典小说的传奇气息,有些诡异的色调。同为“采薇人”的陆青梅,自小长在深山,她的诗也就携带着花草的清新气息。她常常在沉默的时间里,记录下河流经过乡村的痕迹,记录下许多在乡村中频频回望的事物。本期推出的《奔走的生命》,将带你走进一个女孩内心深处出乎意料的负重。韦施伊更像一个怪才,她的诗充满反叛、诡异的元素,散发着强烈的有关青春期的讯号,有时那诗行敏感尖锐得叫你不敢认识诗后面的这个人。还好这一首《三个小孩是好朋友》,算是小妹妹手下留情,让我们一起找回失落的童真吧。基于相似的乡村生活体验,韦晓、杨荣健的诗向以草根身份去体验充满着灵性的自然。韦晓笔下的打谷场,以及诸多熟悉的农村事物;杨荣健关乎大人们举着斧头、锯子在林间穿梭打柴的记忆,颇有些边地色彩。此外,毕业于广西大学的微克,也是《民族文学》培养的一位新秀。比之上面几位,似乎出道更早一些。他的诗一直保持着某种安静的气质,在聒噪之中气定神闲,难得可贵。

 

    

    广西民大“相思湖诗群”的壮族新锐们同样也不逊色。覃才的诗在同龄人中,思考的深度和广度显得更为成熟一些,已经开始触及文明精神的延续等人类共性话题。这里推出一首《南方的黑夜和子孙》,或可代表他的一些哲学取向。已在《诗刊》初试锋芒的粟世贝也是比较醒目的一位,她的诗独抒性灵,充满自由气息。此外,韦静的《一块恐高的砖》,羽军的《姓氏》,晓月初妆的《迷城》,骆佳慧的《村庄的狗》亦多有亮点可寻。

    或许这些青年作者的作品还不能谓之上乘,但我们更加看重的是这样一种青春集结的气象,一种新颖的创造力,一种对未来的想象。古人伯牙、叔齐采薇而食是一种坚守,如今《民族文学》在青涩烂漫的百花园里“采薇挖宝”,实则更是期待着这些新星的成长与超越。

 

 

清明辞
连婷(壮族)
 
春天是像雪一样降落在我面前的
融化的是你留在我额头的温暖

你塞给我的钞票早已用完了
留给你的面汤依然摆在那个夜晚
那一次你出门就忘记回来

坟墓只不过是土的另一种形式
却年年骗走蓄满整个清明的雨水

草长熟了,指环般套住头颅
要把你的嘴从坟墓中举起
嘱咐我把艾叶挂到门角上
这时,总是桃花太破碎
杜鹃哭得像个鬼

春耕了——
田间回荡一声吆喝
像是说“不哭”,又像是“布谷”
柔风中饥饿的鬼魂安静下来

晚归时我回想着,问着
“黎明的启明星在暮天中叫什么呀?”
“翻查祖上的黄历
那是黄昏的长庚啊——”你说。
 
我又一次看向你站过的地方
那儿已经生长荒草
留下枕过牛郎织女和小红帽的膝盖
白鸟依旧穿过清明和春天
 
我看见你一次次带回往日的时光
它们在遗忘和泪水之前
我看见你依旧站在黄昏的门槛看我
采摘梨花、菜花,还有被蜜蜂蜇红的脸蛋
 
我看见你长成少年,长成祖父,
长成往日,长成未到来的日子。
 
它们被写下,却怕被阅读


 

连亭,本名廖莲婷,女,壮族,1992年生人,毕业于广西师范大学,现居上海。采薇文学社第十二届主编。作品发表于《民族文学》《青年文学》《山东文学》等刊,曾参加2012《星星》夏令营活动。

 


 

他们就那样在水边坐着
微克(壮族)

 

他们就那样在水边坐着
有些虚弱的太阳已躲进云里
晚霞也由灿烂归于平静
过客坐着游艇回来,穿过渔船的领地
光着身子的少年
在一只旧船上练习跳水
他们纵身跃下
加速了夜晚的来临

少年很快就不知去向
一只渔船犁过夜色的江面
柴油机得意的笑声闯进了小城
海水因退缩而耸起了后背
岸上的人们对这撞击并不惊奇

夜色开始淹没水上的生活
喧闹也吞食了人们的心事
她靠着他,他的右手握着她的左手
她的拇指恢复了生机
两个拇指又试着练习重新相逢

夜晚盖下了自己的毛毯
他们就那样坐着,从时间里消失

 

微克,本名韦克东,壮族,1989年1月生于广西宜州,毕业于广西大学,现居广西钦州。作品散见《星星》《民族文学》《广西文学》《飞天》《草原》《诗选刊》等刊,入选《2012年中国最佳诗歌》等选本。广西作协会员。


 

 

奔走的生命
陆青梅(壮族)

 

1.傍晚……

傍晚,偷牛的汉子已经穿过
死者长眠的山谷
一头老牛在频频回望中永诀他的爱侣
去到另一片土地
耕作或者死亡
 
傍晚,我还是那个小女孩
在苍耳覆盖的原野上迷失了归途,
然后一个人
游荡在无人的山河
直到暮色苍茫
 
傍晚,晚归的鸭子心满意足的从田间
嘎嘎的摇着脚步,除了一只被鹰咬死
然后奉上我寥落星辰下的小木桌
这个冬夜如此漫长

 

2.弃婴与夜之山谷

黑暗中,你是一路唱歌回家的
村庄,马匹
以及谷物
时日漫长
星辰永恒
在你凝视的目光里
我的手此刻弯曲成一把锈的镰
被你遗失在冬季的原野
 
它在深夜独自割禾
而弃婴在夜之山谷开始哭泣
大声哭泣
你知道的
那是1960年和
漫长历史上 从未停止过的
饥饿和死亡


陆青梅,女,壮族,1990年生人,籍贯广西来宾武宣。毕业于广西师范大学,现居广西百色。采薇文学社第十二届社员,多次获得省级诗歌创作奖。

 

 


三个小孩是好朋友                                             
韦施伊(壮族)

 

第一个小孩被埋在水里
抓着闪光的干涸绳索

第二个小孩变成了第一个小孩
用修笔小刀划开暗恋女同桌的裙子绑带
忧愁地看着伤口泛黑的鬼脸

还有最后一个储存在童年的小孩
有感情地背诵着
课文的第一自然段


韦施伊,女,壮族,1990年生人。毕业于广西师范大学,现居广州。采薇文学社第十二届编辑。作品散见《萌芽》等刊。


 

 

 

 


韦晓(壮族)


站在红薯地头的女人
捡一把红薯藤
丢给刚犁完地的老水牛
汗水烘黑的草帽
丢在牛蹄子旁边
 
山峦清晰的十二月
土地镫亮的金黄色
女人的饭盒子
和犁头摆在一起
洒落的饭粒
吸引着偷偷踱来的黑蚂蚁
 
女人卷起衣袖
看见了
不远处的马头
阳光淌在上面
还有自家男人
倚在黄土堆起的坟墓旁
睡着了


韦晓,女,壮族,1990年生人。毕业于广西师范大学,现居广西柳州。采薇文学社第十二届编辑。

 

 

 

国门

杨荣健(壮族)

 

路,只有边
和走在边上的人

崖边一棵树
挂着蓝色小拖鞋
那柴火要偷渡到中国
换回几斤粗粮

鬼影提着灯火尾随你
爬行三公里
赌徒赢钱太多
把命输在半路

山民长着远古人的颧骨
半个月烧断一棵千年老树
出口到异邦
造锃亮的棺材

祖父扛锄头一人进山
没带午饭
半夜,父亲用绳子
绑住祖父,山沟太深
众人一齐用力
吊起一位老人破碎的身体

遥远街道行过一位异邦女子
猜拳的男人洒了杯
戴斗笠的民族
苦苦哀求一个光明的未来

三月三,我要偷渡到远方
祭扫一位英雄的坟
我体内流着他的血
却拼不齐他的骨架


杨荣健,壮族,1989年底生人,毕业于广西师范大学,现居广东阳江。采薇文学社第十一届社员。

 

 

南方的黑夜和子孙
覃才(壮族)

 

凌晨的窗外一片清白
凌晨的窗外继续生育黑夜
三月带来的雨
一夜之间,让南方子孙遍地
南方的黑夜和子孙
住在城市,身份不明
在凌晨,南方的黑夜和子孙
一个睡觉
一个进行文明的劳作,生育儿女
黑夜和子孙作为南方的
最后一个后代
将要不再生育,创造物种,水土
南方的黑夜和子孙
还有一个未睡
他等着生育,变成种子

 

覃才,壮族,1989年12月生,广西柳州人。现就读于广西民族大学文学院2010级作家班。诗歌、评论发表于《诗刊》《中国诗歌》《飞天》《诗歌月刊》《广西文学》等刊。

 

 
风中的我
粟世贝(壮族)

 

至于风中沉睡的我
无意闯入生活的禁区
五颜六色的漩涡令人畏惧
我学着更为小心地使用未来


用朴素的外表晾晒一些过短的影子
当我准备下一个充足的动作
绿色的镜子爬上梦的屋顶
粉尘用它微小的头颅
不带任何武器地攻下深沉的大道
我的目光不知所踪
整个身体撞成一块硬物
模糊的脸庞贴向地面  没有笑声
没有哭泣  亦没有钟声将我唤醒

 

粟世贝,女,壮族,1993年生,广西桂林人。现就读于广西民族大学文学院11级写作班。有诗歌作品发表于《诗刊》《诗选刊》《广西文学》等刊。

 

 


一块恐高的砖
韦静(壮族)

 

父亲在手脚架上砌墙
汗水比水泥落得还快
阳光刚好
带上了橡胶手套
光刀贴着墙体
嚯嚯  嚯嚯
这歌声使叶片颤抖

一片叶子在父亲肩上落脚
支起淡绿的耳朵
听——
如心跳般劳动的节奏

烟头明灭之间
父亲变成了一块砖
被阳光砌进墙体

 

韦静,壮族,1990年生,现就读于广西民族大学文学院11级作家班。有诗歌作品发表于《诗江南》《天津诗人》《散文诗》等刊。


 

 

 

 

 

 

姓氏
羽军(壮族)

 

无人知道我的姓氏源于何方
翚,字典的深处,寥寥几字
此为雉,野鸡的一种
族长曾带领着青年人
穿过村后的狮子山,还有一座座
坟墓,人们带上族谱一起远行

他们爬出了十万大山
踏上云贵高原,还穿过西双版纳
遇见了许许多多的
和他们长得一样,又不完全
一样的人们。执拗的头颅上
顶着的姓氏是一生追求

远行的青年们带回了他们的妻儿
还有族长的头盖骨
埋在了木匣子里,白骨和名字
棺墩里的秘密已腐烂

似乎曾问过爷爷
答案是否存在,未到达过的远方
可惜答案被年代遗忘
记忆里的那张脸
宛若夕阳下的陶罐
深深的伤口疼痛一生

 

羽军,本名翚婷婷,女,1991年生。现就读于广西民族大学文学院11级作家班。

 

 


迷城
晓月初妆(壮族)

 

人生犹如墙壁,穿过之后
竟无法退回
被禁锢,捆绑
黑夜蹂躏着困倦的灯火
漆黑小路,似卡罗牌的右上角
衍生向未知的远方
若是,寒冬有温暖的风经过大地
那场远方的雪
正如自己的挽歌
泣泪低唱

 

晓月初妆,本名杨月,女,壮族,1991年生,现就读于广西民族大学文学院2010级作家班。


 

 

 

 

 

 

村庄的狗
骆佳慧(壮族)

 

村庄里住着狗
和一个女人
每个早晨和劳顿厮打
早晨的雾白是城市的婚纱
早晨比女人晚
在炉火与青烟中回家
在内部
升起九颗太阳
工厂带走了年富力强
把粮食换成尾气
女人和狗不动
在土里埋得很深

 

骆佳慧,女,壮族,1991年生,现就读于广西民族大学文学院11级作家班。

 

 

 

关注《民族文学》公众微信,可搜索公共账号:民族文学  微信号:MZWXZZ

扫描二维码: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民族文学·微信》回族90后诗人专号

$
0
0

向光朝圣的通道
——《民族文学·微信》回族90后诗人专号

   

    小编手记

    石彦伟(回族)

   

    做编辑工作以来,一直在关注少数民族青年作家的创作。特别是他们的诗,充满激情与想象,是属于那种有才情的写作。有时候,邮箱里收到一位少数民族新作者的好稿子,恨不得一整天都开心满满。但我也在心里有一个隐隐的遗憾,就是一直没有发现来自回族的优秀新锐。作为一名回族的编辑,在编稿中虽然不存在偏向本民族的情况(相反可能对待本民族作者,遴选更加苛刻和严格),但不得不承认,我殷切地盼望着在单永珍、马占祥、泾河之后,回族的80后90后诗人队伍也能迅速地成长起来,与蒙古族、藏族、彝族等诗歌实力雄厚的兄弟民族一起比比美,赛赛跑。可是等来等去,回族的80后诗歌几乎没有出现一抹值得一说的亮点。每想起这个现实,心里都有几分沮丧。
    直到两年前的一天,一个叫刘阳鹤的小诗人来到了《民族文学》编辑部。一对重重的八字眉,一副黑框小眼镜,说话文绉绉,还有点小清新。他抖抖索索地递上了打印好的几组诗稿,想请我看一看。我扫了一遍他的诗,没有觉得有什么突出的亮点,只记得诗中写到了一只鬼鬼祟祟的猫,那种氛围和格调与平常收到的诗作有所不同。我才意识到,哦,原来90后这一拨已经杀上来了,诗歌的版图和时代正在发生着微妙的嬗变。在这次结识之后,我开始主动找刘阳鹤的诗来读,发现他的风格变化很大,几周过去,可能就气象一新。我自己也是写作过来的,知道风格变化大,或是由于初写之故。但变化中的刘阳鹤气定神闲,信心满满,不多久就陆陆续续上了一些诗刊,还煞有介事地搞起了诗评。再一见面,满嘴的诗歌理论、外国经典,我已经听得有点云山雾罩。
    但一个个好消息陆续传来。有一天他送给我一本《诗选刊》,那是一期90后专号,他说上面有他的诗,并且,还有三个作者,居然也是回族!
    我心里暗暗一惊。怎么?不声不响的,又冒出来三个?要知道《诗选刊》的这期专号,与少数民族无关,是面向全体中国90后诗人的一个选本,回族位居四席,这似乎不是个容易的事。也是由此,我又知道了黑夜、海翔、洪天翔这几个名字。他们构成了我对回族90后诗歌的一个最初的群体印象:新锐,大胆,有野心,不俗气,总体来说,挺醒目。
    那是2012年,我就想给这几个年轻人写点什么。可是又觉得他们的作品太少,没什么可写的。加上我自己也不是很懂诗,这事就放下了。
    时光在前定的誓约中暗暗流转。在寂寞的阅读中,我总是觉得90后的诗歌新潮有余,但内里还是轻飘飘,缺少点什么,所以也没有对这几个年轻人有太多的期许。况且很多年轻诗人,凭着一股子激情写诗,写了一些就不写了,把诗甩了,奔入了恣睢奔波的生活的泥淖:这样的例子很多。但总能从刘阳鹤的嘴里,听到一个半个的新名字:他不但自己写诗,写诗评,还搞网刊,团结了不少新人。于是,马小贵、马骥文、林侧、老米、马菂、闪宇顺这样一些名字,也都陆续进入了我的视野。今天我已经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事实:90后的弟弟妹妹们,已经长大了。他们将用他们热爱的诗,表达理想,承载举念,打开一个民族向光朝圣的通道。
    本期专号,我们选了一些他们的作品。有的我很喜欢,有的也稍嫌勉强。但这是一个民族最新鲜的果实,最青涩的乳汁。它们散发着一种天然的、本能的气质:更加接近灵魂的气息,更加容易联想起与世隔绝的信仰,更加负重和殷实。至于这样的气质是不是当下诗歌需要的气质,我想,还是留给广大读者去感受和评断吧。

 


小麦加游记——致M
刘阳鹤(回族)

 

我们驱车向西,所到之处尽是光秃秃的
仪容,仿佛他谈及的田野调查。辗转间,我想起了逝者
的遗容,充满着孤绝的苦难。当裹尸布席卷而来,我们默然
把历史的疮伤写进血迹研究:惟有弥合,令人忧虑。

直到入关后,他总是朝着远山眺望,可我却猜不透他
的心思,像隔了一层薄薄的云雾,略显几分凄迷。我们相识
大抵只有引擎响动时那么长。“既然这样,不妨
将各自的热情冲抵掉。”——也许是他说的,恰恰契合于

某种怨言:不就是一次回关嘛!对此,我不作回应
缘于我们处境有别。但梁它还是那道梁,自打远离故土
数十载后,我们被逐渐解构了的
生存史,将悲观主义贴附在宿命论的车胎上,甭提有多现代

当然,我们更怕碰钉子。我以为,其中庇护着一个民族
的软肋。而他却说:“从历史层面来讲,这是
残留性问题。”问题是,我们来自哪里去往何处并非质疑的
关键。沿途的车奔驰着,有不按喇叭的,有窜进

农家乐的,也有被余存的山角撞破耳目的。在虚构,
与现实之间,我们有限地逼近临界点,为的是戳穿被粉饰的
政治谎言。暮晚时分,斜阳下闪过一道黑影,那是飞翔
的印章。我说:“没有什么,比它

更可怕。”他不以为然,透过冰花玻璃瞥见了彼此
的圆滑,如同招人喝彩的冰刀舞一般。我们掩藏着自己
的宏图,驶向山的更暗处,似乎有人在那里
等。“嘟”地一声,我回了回神,之后便开始向已逝的风景

填补记忆。我们到了,亲人们已等候多时。出于对陌生的
抗拒,我们满怀着热情下了车。可他却思绪全无,
甚至都道不清自身所经历的是否真实?倾听,是坠入谷底的
幻觉,而不是遭遇路障的传声筒。所以,我们始终在

寻找对应物,它位于声音的两端,其间多为谣传:从
宗教狂热到教派争端,处处都散播着阴谋论的腔调。他决定
深入调研,而我则选择吊唁。诚然,我们至此所期许的
并不算多,哪怕抵达只为始于抵达。

 

刘阳鹤,回族,1991年生于陇东,在关中地区长大,自2011年起开始写作并兼事批评,先后在《诗刊》《民族文学》《诗选刊》《民族文学研究》等刊发表诗歌、评论若干。现就读于北方工业大学。


 

半个城哀歌
马骥文(回族)

 

我所居住的是黄泥小屋。
那些屋顶的树木,是我最开始的童话。
在夏季的河畔,我遇见了一大群海鸥一样的鸟。
我惊喜又兴奋。
追逐着它们沿着河岸奔跑。
黄土的沙滩,被太阳照得温暖如床。
我听到姐姐的喊声,遥远如飞离的鸟群。
芨芨草丛压低了我的身躯。
风呼呼地山崖上吹过,带着过路人的问候。
我的一生的想象都藏在那草丛的后面。
那里有传说中的毛野狐与高鼻的异国人。
我的脚尖、膝盖、双手与额头沾满了高贵者的恩赐。
指引我走向现在的,也会指引我走向未来。
飘动的围巾与芨芨草,他们已经是我生命的一种。
连同它们所给予我的哀伤。

 

马骥文,原名马海波,回族,1990年生于宁夏同心,现为吉林大学现当代文学硕士在读研究生。作品散见《江南时报》等报刊。

 



黑夜(回族)

 

他十指环扣抱着脑勺
像绞刑架上
一匹怒目的良马:
潜藏的嚎叫随时会震慑众物。
 
他面对的蓝墙壁有深海的悲伤
墙上纹理是藻草类摇动着手臂
“什么也不能把光芒引入
  黑暗还要沉埋个千年哩”
 
十月荒野空极——空如他糟乱之心。
几鸟偶落窗沿的闲逸
亦无法将他的孤独削减
微风拂面,涉水跋山的人到了哪里?

日落又把他的椅子
拉入重复的阴影中去了。

 

黑夜,本名马贵龙,回族,1990年生于青海海东。毕业于济南大学,现居西宁。作品散见于《诗选刊》《民族文学》等刊。

 


天亮以后
海翔(回族)

 

一梦醒来,黑夜在沉默中爆发
深沉的生命也从山尖进入更宽阔的河岸
泛起的晨光照亮了这座暗哑的城
我却已经为暮色的预言而战栗

冬日的曙光正在聚集
可晴空下浑浊的黄河水已没了往日的寒暄
带着叹息的烦恼摇碎冰层
这时,我才从遥远的黎明中醒来

用一个迷蒙的微笑,将黑暗与凛冽沉入心底
当炽烈的太阳悬在高空时
我干枯的梦复活在了温热的土地上
因此,这座城里才不会有多余的生命存在

 

海翔,回族,1991年出生于甘肃张家川。毕业于兰州城市学院。作品散见《诗选刊》等多种诗刊。现为《我们》杂志编辑。


 

 

 

 

 

 

典型叙事
马小贵(回族)

 

如今你寡言如门卫,用一种空洞
的眼光掠过你的母亲。不温暖
也不放肆,除了母亲你还有更多
陌生的朋友,夸张的动作修饰
永远说不分明的言语。那年你
带着原始的热情向这座城市问好
在人民广场中央投下一个轮廓
清晰的拥抱,并说:我是我。
你是你,雾霾提醒你刻意守护
母亲一贯的叮嘱。你微笑着
站在谎言之中,古典的这类人
是以天赋洞悉了自由的。
秘密、诱惑的气息渲染着对立
的疲惫,一种姿势被塑造的久了
阴影开始出现在母亲慈脸的伤疤里。
质疑,研读哲学书籍,挥发酒精
灯火深处,灯火冷处
任隔夜的灯火吞噬你的正当身份。
日益膨胀的胃和浮肿的脸证明
再雄辩的绝对叩问已不能还原
结实的心(叹息也不能收服你)
就这样,每夜二十一点你开始生活
远离古旧的世界。正如一只被豢养的
标致宠物

 

马小贵,本名马贵,回族,1991年生于甘肃张掖,现就读于中央民族大学。作品见载于《天津诗人》等刊。

 

 

一只鸟的修辞
老米(回族)

 

井底之蛙变成了在地上啄食,在天空扑翅的雀儿
我把墙的脸揭下来研究转的土来自于哪里
或者在床上装睡,外面谁咳嗽了我的耳朵能证明。

一只雀儿的修辞
有人把365根头发齐齐的梳下来
修士把穷人抬到乌鸦啄食的地方
车夫高高的坐着卖弄,一群纤夫拉着

春天来了,我还是一个识字的文盲
那只雀儿说:“拿笔的人正在睁着眼睛向深崖里走进”

 

老米,本名李天梅,女,回族,1990年生人,毕业于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现居宁夏。曾获第五届“新月文学奖”。

 


吐泡泡的女人
林侧(回族)

 

房间暗下去
永恒的乐队在迷途中苏醒
布帘后盘着的女人
喉咙里吐出肿胀的泡泡

她的双脚勤劳,钩沉星空的脊背
像仙人球,掌掴风的侧脸
舔舐结痂的芒刺和初生的鳞片

将氧气与光线折合成
启齿的空间
磨腮、削骨
扩胸、缩腹——
沙哑的泡泡如金鱼在屋顶盘旋

鼓手噙着夜幕,击打新鲜的斑点
喉咙荡漾于衣架
歌唱平胸的水面

溺毙的小鱼囚禁了肺叶
耻骨的阴影操练着冷血
而她和死亡并无深交,她拧紧脖颈后的发条
躺到家族的瓷缸里
吐泡泡

 

林侧,本名马莉娜,女,回族,1993年生于南京,现就读于中国传媒大学。作品散见《诗刊》等刊。

 


聋子
洪天翔(回族)

 

大街上,聋子走近我
走近镜头,摄影棚里
执意活着,执意把导演的话当做
耳边风。可是那风
吹过了耳边,就去抚摸湖面
抚摸新娘的脸,然后
在她肩膀上轻轻一跳,就往深山里去了
聋子将我们向世界索取的风
偿还给世界,将本该听到的美丽
又让步于我们。他给自己剩下什么
两扇朝天紧闭的房门
一台年老失修的留声机

 

洪天翔,回族,1991年出生,安徽太湖人。毕业于孝感学院,现居北京。作品散见于《星星》《诗选刊》《中国诗歌》等。

 


马菂(回族)

 

一条巨大的蟒,身躯盘旋扭转。
没有感情的眸子,
泛着青草的颜色。
黑夜的身子紧缩着,
亮起一颗一颗,惨白如骨的星星。
冰冷的肚皮,让我想起,
滑上树干的粘腻;
游入溪水的凉意。
无声无息。
沙土上的粗硬,鹅卵石上微微的疼痛。
我屏息,无限敬仰的望着你,你却已不耐。
“砰”!如同心脏碎裂的声音!
你吐出血红而颤抖的舌,绽放着生的热情。
漆黑得如同夜枭的叫声的尾,
重重的扣在地上!
雨林中的王!
睥睨一切的王!
你的眼眸,
冰冷,凌厉,高高在上!
我似已是一具尸体,
在你眼中。
“哇……”一个孩子哭了。妈妈搂紧她。
“别怕。
它在玻璃箱里呐。”

 

马菂,女,回族,90后,宁夏银川人。现就读于中国传媒大学。

 



闪宇顺(回族)

 

我的身躯,在泥巴中成型
在柔顺的水里清涤
我的灵魂,这光的孩子
行于天地之间
却被绊在泥浆里
我的自我像个捣蛋的孩子
在泥泞中,时而欢笑,时而哭泣

 

注:伊斯兰教认为,人=身躯+灵魂=泥+水+光。

 

闪宇顺,回族,90后,生于河南。游学北京多年。现为某清真寺阿訇。

 

 

关注《民族文学》公众微信订阅号,阅读纸媒之外不一样的精致策划

可搜索公共账号:民族文学   微信号:MZWXZZ

扫描二维码: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2014年第六届新月文学奖征文比赛启事

$
0
0

2014年第六届新月文学奖征文比赛启事

 

又一弯新月,从圣洁开始,走向圆满。
      在铺满月光的路上,我们以文学的名义,再次出发。
      依然,我们需要举意在信仰里的文字。
      信仰,是对未知时空的敬畏,对造物主意志的顺从和依托,确信有终极审判和彼岸的存在,进而以美和善作为追求未来的通途。
      心怀信仰,便有了自觉的约束。由此外化为个体意志,在对生命的理解,对世界的态度,以及处世待人上都会有内在的信仰作为标准和尺度。对人对事都会有心理的考量,会权衡自己的行为是否在美和善的范畴里。
      美和善,源自信仰,也是穆斯林生活的底色。昨天的生活到了今天,就是文学。无论是某个人的行为和举止,或是一个民族的性格与背影,都可以成为笔底生花的素材,只要让文字奔走在信仰的疆域里。
      我们期待着,在这个尊贵的月份里,有种叫信仰的文字,盛满了浓浓的举意,正面、客观地刻画穆斯林的心情和表情,勾勒行走在华夏沃土上的足迹。
      初升的新月,是一弯清润的圣洁,是一张沉睡许久的面容,是正在举意的文字间冉冉升起的那个你。

(一)主办单位:中国回教文化教育基金会
      (二)协办单位:《我们》编辑部
      (三)宗  旨:推广伊斯兰文化,促进族群交流。 
      (四)征文对象:全球华文写作者。
      (五)征文主题:举凡与伊斯兰、穆斯林文化有关的文章皆可。 
      (六)征文文体:
        (1)散文,字数1000~1500字。
        (2)短篇小说,字数6000字以下。
      (七)组别与奖项:分为「穆斯林组」和「非穆斯林组」,各取五名
  小说
             一等奖3000元(1名)
             二等奖2000元(2名)
             三等奖1000元(3名)  
       散文
             一等奖2000元(1名)
             二等奖1000元(2名)
             三等奖   500元(3名)
      (八)收件与截稿日期:2014/7/1开始收件,2014/7/31 23:59截止
      (九)收件方式:一律以电子邮件收件(请于信件主旨注明参加的组别,请于稿末附上真实姓名、笔名、出生年、籍贯、现居地、联络地址、联络电话、联络电邮。),
        稿件请寄:
womenzazhi2010@163.com。稿件收到后立即编号,并回复确认。 一人限投一篇。
        已发表在网络上,但未参赛过作品亦可。 
      (十)评审:将邀请两岸作家与伊斯兰学者综合评审。
      (十一)公布与颁奖日期:
       (1)截稿后两个月左右公布得奖名单,
       (2)颁奖日期将另行通知。
      (十二)其他注意事项:

1. 得奖作品将同时刊登于两岸伊斯兰相关刊物,不另支付稿酬。
    2. 新月文学兼负传递正确伊斯兰教义之责,投稿者若有教义上的相关书写,请务必事先查实有否谬误之论。   
      3. 本办法如有未尽事宜得予随时修订并公布。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第三届朵日纳文学奖在呼和浩特颁奖

$
0
0

第三届朵日纳文学奖在呼和浩特颁奖

 

      2014年6月26日晚,“东方情·中国梦”第三届朵日纳文学奖颁奖晚会在内蒙古呼和浩特蒙古风情园举办,现场颁出了“新锐奖”、“翻译奖”、“朵日纳文学奖”和分量最重的“朵日纳文学奖·大奖”四个奖项,共有阿云嘎等12位蒙古族作家荣膺该奖。中国文联副主席丹增等领导出席了颁奖活动。

      朵日纳文学奖是由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内蒙古自治区文联、作协主办,内蒙古鄂尔多斯东方控股集团协办的文学奖项,创立于2009年,每两年评选一次,旨在繁荣少数民族文学,推进蒙古族文学的发展,传承蒙古族文化。自前两届成功评选以来,朵日纳文学奖深入人心,在蒙古族读者中和社会上都产生了很大反响,备受蒙古族作家的热情关注和积极参与。

      据悉,本届评奖共收到来自内蒙古文联、作协、地方作协、民委以及全国各地出版单位推荐的154部申报作品,经过评奖办公室审核,共筛选出109部参评作品。其中蒙古文作品79部,汉文作品30部。各位评委恪守评奖宗旨,秉承专业的学术精神和良知,经过严谨、认真、细致的评审和充分的交流讨论,以实名投票方式评选出获奖作品12部。其中“朵日纳文学奖·大奖”由阿云嘎的长篇小说《满巴扎仓》获得。该作以蒙医药殿宇“满巴扎仓”为背景,生动描述了19世纪末鄂尔多斯高原上波澜壮阔的社会生活,情节引人入胜,故事矛盾冲突尖锐复杂。结尾将蒙古药典以手抄经卷的方式广布天下、治病度人,表现了各民族和平共处、团结和谐与仁爱天下的情怀,展现了古老而现代的草原文化的多彩神韵,构思精妙,寓意深远。此外,“朵日纳文学奖”由斯·巴特的长篇小说《传说中的红月亮》,白雪林的中篇小说集《一匹蒙古马的感动》,乌仁高娃的散文集《大地的呼吸》,特·赛音巴雅尔的散文集《从阿尔卑斯到罗马》,白涛的诗集《长调与短歌》,满全的评论集《文本·意义结构·文化阐释》,刘成的评论集《草原文学新论》等7部作品获得;“朵日纳文学奖·翻译奖”由锡林巴特尔的汉译蒙长篇小说《蛙》和哈森的蒙译汉长篇小说《满巴扎仓》等2部作品获得;“朵日纳文学奖·新锐奖”由努恩达古拉的中篇小说《云梯》和都仁吉日嘎拉的诗集《火红的孤独》等2部作品获得。

      丹增在讲话中特别指出,要借助母语文学创作和翻译的途径来保护和传承我们民族自身的传统文化。母语写作也是作家对民族身份的认同,对民族文化的自觉坚守,充分体现了我国少数民族拥有使用和发展本民族语言文字的权利和自由。母语文学实际上承载了本民族的独有的精神思想、风土人情、宗教心理等方面的内容,在保护和发展民族文化上,都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母语写作在我国的广泛存在和繁荣发展,是中国文学发展的重要体现形式,也是当下中国民族政策科学、正确、先进的有力证明。

      来自东方民族艺术团的演员们表演了《天籁之爱》《吉祥朵日纳》《追风的骏马》等歌舞节目。来自内蒙古大学蒙古学学院播音主持专业的学生朗诵了《满巴扎仓》《蛙》等部分获奖作品。

      出席颁奖活动的还有:主办单位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的领导叶梅、包明德、石一宁、赵晏彪;内蒙古自治区人大常委会、党委宣传部及文联、作协的领导吴团英、张宇、巴特尔、特·官布扎布、阿尔泰、哈斯乌拉、肖亦农、包银山、布仁巴雅尔、乌力吉巴图;协办单位鄂尔多斯东方控股集团的丁新民、丁鼎、孙新华、刘忠义、补乐,以及全国各地的多民族作家存文学、周立荣、穆涛、叶多多、牛玉秋、肖惊鸿、铁军、额尔敦哈达、梁长江、于锐华、肯杰别克等。(石彦伟)


主持人扎娜(蒙古语)、石彦伟、底娟

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副会长包明德讲话

颁发朵日纳文学奖·新锐奖

颁发朵日纳文学奖·翻译奖

颁发朵日纳文学奖(第一组)

颁发朵日纳文学奖(第二组)

叶梅、特官布扎布揭晓大奖

颁发朵日纳文学奖·大奖 阿云嘎《满巴扎仓》

会场一瞥

会场一瞥

会场一瞥

会场一瞥

石彦伟朗诵获奖作品、特·赛音巴雅尔散文《祝福》片段

从事辛勤会务工作的《民族文学》杂志社的同仁们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回族微电影《一夜梨花》全国巡展之呼和浩特站圆满举办

$
0
0

回族微电影《一夜梨花》全国巡展之呼和浩特站圆满举办

 



      6月27日下午,回族微电影《一夜梨花》全国巡展暨“金骆驼”微电影大赛推介会第二站来到青城呼和浩特。编剧导演石彦伟亲临现场,与当地40余位观众见面交流。现场观众以回族为主,包括当地的中老年乡老,大学生,清真寺青年满拉以及关心和热爱回族文化的各界朋友,同时也有汉族、蒙古族的热心观众。参加展映的还有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原总编、编审,回族作家李可达,昆明市作协副主席、昆明文学院院长,哈尼族著名作家存文学,回族女作家,第十届“骏马奖”获得者、本片艺术顾问叶多多等。展映会由呼和浩特回族大学生之家承办,由呼和浩特市人大代表梁先生主持,并由内蒙知名教育培训机构大树教育马文凯先生提供活动场地。

      《一夜梨花》是近年来回族题材微电影的醒目之作,讲述了一个闯关东家族的孤独叹息,一个穆斯林老人的负重守望,一个回民青年的精神还乡。该片浓重的乡愁情感打动了现场观众,和北京首映礼一样,许多观众在观片过程中热泪盈眶。放映结束后,现场观众与导演石彦伟进行了互动交流,作家存文学、叶多多也分享了他们对本片的感受及关于民族、文学与精神追求的见解。同时,首届“金骆驼”穆斯林题材微电影大赛推介会也同期举行,石彦伟代表活动主办方之一的中国穆斯林文化艺术研究院、北京昭微时代文化传播有限公司,介绍了“金骆驼”微电影大赛的相关宗旨和基本构想,呼吁更多有识之士投入微电影创作,正面表述穆斯林民族的心灵之美,为促进中华各民族互通友爱,尊重彼此,作出当代文化人的努力。

       《一夜梨花》自北京、呼和浩特巡展后,受到回族各界的广泛关注和热情响应。许多城市的热心人士提出到该地举办展映。斋月已经到来,愿这部叫好叫座的回族微电影成为广大回族观众的精神美宴。据悉,该片全国巡展第三站将来到兰州,片方表示,随时欢迎兰州及其他城市的热心人士积极承办,共享文化成果。

 




       承办说明:

       1、《一夜梨花》系文艺片,不用于商业用途,全国巡展为公益活动,不收取承办费用。如有企业希望在展映活动中加入宣传,赞助费用另议。

       2、承办方需帮助联系当地合适的播放场地,有投影仪、大屏幕和音响设备,以文艺类咖啡馆、茶吧、书吧为佳,教室、会议室等场地次之。

       3、承办方负责通知当地观众前来观看,保证观看人数在20位以上,多则不限。

       4、片方与承办方互不存在经济关系,以每位观众在展映所在店铺点饮品至少一杯,作为使用场地的回报即可,不另产生场地费。

       5、有意者请联系本片宣传总监马先生 发送微信至mwj215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转载]首届“魅力临夏”全国诗歌散文大奖赛获奖名单

$
0
0

首届“魅力临夏”全国诗歌散文大奖赛

获奖名单

 

首届“魅力临夏”全国诗歌散文大奖赛,自2014年2月24日开始以来,得到了全国各地作家诗人和读者的大力支持,纷纷撰稿参赛,产生了广泛影响。在历时四个多月的时间里,征文办共收到参赛稿件514篇,其中诗歌356首,散文158篇。参赛作者来自全国31个省市自治区,有影响广泛的作家诗人,也有业余的热心作者,有上至八十多岁的老人,也有年轻的在校学生。大赛结束后,主办方及时组成评委会,对所有的参赛稿件,依照公开、公正、公平的原则,进行认真审读,严格评奖,最终决出了各类奖项等次,现予公布。 

 

诗歌组:

 

一等奖(1名) 

在河之洲 …………………………………………...........…........王    选(甘肃)

 

二等奖(3名) 

河州的胎记(组诗)…………………………………............陋    岩(山西)

十万佛………………………………………….....…….................霜扣儿(浙江)

临夏,临夏…………………………………….......…….............李元业(青海)

 

三等奖(5名)

大美临夏………………………………………….....…….............厉运波(山东)

河州诗篇……………………………………….........…….............郑万明(甘肃)

太子寺……………………………………………....……...............阿    麦(甘肃)

魅力临夏,一轴丰美的画卷………………………..............赵长在(河北)

魅力临夏,自有境界………………………………...........…..云    立(江西)

 

优秀奖(20名)

临夏辞…………………………………………….....……..............王    琪(陕西)

在河之州…………………………………………..…….................马占祥(宁夏)

小麦加游记——致M ………………………………...........….刘阳鹤(陕西)

河州,河州………………………………………......……............花    盛(甘肃)

临夏书…………………………………………….......…….............冰    岛(北京)

河州………………………………………………..........……...........胡    杨(甘肃)

临夏记……………………………………………......……..............羌人六(四川)

临夏,怒放的花儿……………………………….....……..........向    迅(湖南)

美丽临夏…………………………………………..........…….........苏    黎(甘肃)

在莲花山和永靖黄河三峡湿地………………...……...........林隐君(浙江)

临夏:丰蕴的灵秀的交响……………………….……...........蔡明菊(安徽)

临夏魅力………………………………………….........……..........杨    康(重庆)

临夏五德…………………………………………........……...........李茀民(广东)

在临夏的景致里行走……………………………...……...........夏旭磊(山东)

临夏组诗…………………………………………........……...........韩玉光(山西)

诗意的康乐……………………………………….......……...........高志俊(甘肃)

临夏之书………………………………………….........……............谷  均(浙江)

临夏故事,魅力为题…………………………………..............陈忠龙(福建)

临夏印象………………………………………….......……............苏启平(湖南)

临夏,一方古老与年轻押韵的山水………………............赵洪亮(河南)

 

 

散文组:

 

一等奖(1名) 

浆水面里的河州……………………………………...........…....冶生福(青海)

 

二等奖(3名) 

在北庄高处…………………………………………...........….....敏彦文(甘肃)

花椒红了…………………………………………...……..............何举花(甘肃)

临夏绿风………………………………………… ...…….............阿    慧(河南)

 

三等奖(5名)

太极岛荷韵……………………………………………................黄阔登(湖北)

临夏“奇遇”记…………………………...........…..爱新觉罗•蔚然(上海)

神奇临夏赋…………………………………………...........…......周占忠(宁夏)

马队长臊子面……………………………………..……..............敏贤昌(甘肃)

聆听松鸣岩………………………………………......……...........张    恒(安徽)

 

优秀奖(20名)

在河州…………………………………………….....……..............胡亚才(河南)

方寸间的大临夏………………………………….……..............敏洮舟(甘肃)

诗意临夏的春风辞………………………………...……..........张    威(福建)

路过临夏…………………………………………..……................刘梅花(甘肃)

飘过记忆的炊烟…………………………………...……............钱    海(云南)

一只陶瓮的前世与今生………………………………............孙庆丰(河北)

一颗散落的珍珠…………………………………..…….............马自东(甘肃)

真个河州天尽头………………………………….……..............雪    涅(安徽)

麦索………………………………………………...........…….........耿    文(甘肃)

黄袖子绿袖子…………………………………….....……...........宋广玉(福建)

在河之洲………………………………………….......……...........陕海青(甘肃)

太子山的绿色恩泽………………………………...……...........林文钦(福建)

姥爷的故乡……………………………………….....……............马玉珍(青海)

口里口外情………………………………………......……...........马进祥(甘肃)

比树清如庄稼真………………………………......…….......... .梁贵安(安徽)

松鸣岩访友………………………………………...……..............越慧贞(内蒙)

刘家峡写意……………………………………..........……...........王钟逵(甘肃)

临夏随想………………………………………….....……..............朱艺伟(浙江)

花儿的临夏……………………………………….......……...........李文峰(湖南)

日落炳灵寺……………………………………….......……...........龙巧玲(甘肃)

 

 

                     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
  中国散文学会
  中国诗歌学会
                          甘肃省临夏州民族事务委员会
                   二〇一四年六月二十七日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石彦伟演讲:穆斯林青年的时代表达


《银川晚报》:回族微电影:一个新名词的诞生

$
0
0
    回族微电影:一个新名词的诞生
 


马誉龙《哈三的奇异之旅》在宁夏中卫拍摄

石彦伟《一夜梨花》剧照

拜勇《少年》剧照

    过去的8月底,一部名为《哈三的奇异之旅》的回族题材电影短片在固原杀青,预计11月底完成后期制作。在之前的7月初,由回族青年作家石彦伟拍摄的电影作品《一夜梨花》也在银川进行了展映。以这两部影片为例,它们有一个共通的身份——“回族微电影”,这是近年来微电影领域出现的一个新类型。
 
  “西海固三部曲”
 
  《哈三的奇异之旅》取材自回族民间故事,导演、编剧为固原籍回族青年马誉龙,现就读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本片是他的毕业短片作品,影片中的演员全部由宁夏本地招募,拍摄地点也分别在中卫、固原、同心三地。
  比较难得的是,这部影片由北京电影学院投资近50万元,并且有着国内一流的制作团队与技术设备。这在微电影领域,甚至在近年来整体的回族影视创作中,都算是一次较大的手笔。
  微电影,近年来新兴的一种影视传播形式,以其短小、精练、灵活的形式风靡于中国互联网,让更多有想法的创作者,加入到了镜头表达的行列。
  而说到回族微电影,“西海固三部曲”是需要提到的。它们的作者是《民族文学》编辑、回族青年作家石彦伟。今年7月初,石彦伟携最新微电影作品《一夜梨花》来银川展映,现场一并回顾的,还有他于2007年拍摄的“西海固三部曲”——《沙枣》《清水里的刀子》和《旱年》。
  三部短片均为回族题材,在宁夏西海固地区完成拍摄,有评论认为这是回族微电影的发轫之作。在此之后,微电影逐渐风靡互联网,石彦伟也正式提出回族微电影的概念,及至2014年的《一夜梨花》。
 
  “单枪匹马”在“战斗”
 
  之所以要拍这一类型的片子,石彦伟坦言是感觉回族短片在当时尚属空白,而且即便放眼整个回族影视创作,也非常薄弱。身为本民族的一员,他认为自己有发声的必要。
  除了石彦伟与马誉龙,宁夏韦州小伙拜勇也是一位回族微电影的创作者。早在2006年,还在南京上大学的拜勇,回到韦州老家拍摄了自己的第一部回族题材作品《小主麻的一家》(纪录片),其后是2006年的《今年开春》、2011年的《少年》,均为回族题材短片。
  纵观这些影片,它们有着一个共通的特征——回族题材。片长基本在30分钟以内,在互联网时代,较好地利用了网络易传播的优势,在微电影领域有着比较鲜明的特征与辨识度。
  回族微电影目前有着怎样的发展现状?从与以上三位创作者的接触中,他们共同的体会是——“非常少”、基本都是“单枪匹马”在“战斗”。除了他们三位,石彦伟和拜勇还提到了云南有个叫“金豹”的拍摄者,然后今年宁夏同心还有个“影动旱塬工作室”,拍了一些当地方言的回族微电影,代表作是《麦燕的心事》。“但都只限于在互联网上发一发。”
  “目前如果就少数民族微电影来说,基本都属于刚兴起的阶段。”石彦伟说,“(但是)北京国际电影节有一个下设的北京民族电影节,今年已经做到了第5届。在这一届,电影节设置了一个版块——‘少数民族微电影大赛’,推出了一批各民族优秀的微电影作品,但其中并没有回族微电影。”
 
  欠缺的影视表达需要弥补
 
  为何会呈现这一现状?拜勇认为,一是目前回族人中想要这样去表达的人不是很多,二是想表达但又掌握这种(电影)技能的人实在太少。另一方面就是资金。石彦伟至今已拍摄了4部回族微电影,其中“西海固三部曲”制作费用1万多元,《一夜梨花》稍好点,3万元,这些费用全部为自费,而他仅是一位每月尚须还房贷3300元的“月光族”。
  这方面,马誉龙算是比较“幸运”的,不过,50万元的制作费也是他“很辛苦”从学校计划里争取得来。在马誉龙看来,现在他们几个回族微电影的尝试者,远未形成团队效应。而如果想要进入良性循环,必须得有专业的影视团队来运作。这些需要各方面的合作与扶持,不是“单枪匹马”可以解决。
  作为一种新兴的电影形式,微电影便利了许多人的表达,也成为影视领域重要的一种新构成。目前回族题材影视发展的乏力,也引起学者与专家的重视。8月18日在银川召开的“中国梦的多民族影视文学呈现——2014·中国少数民族当代文学论坛”上,专家们就指出了这一点。与会的中国作协少数民族文学委员会委员杨继国跟记者表示,影视剧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但在少数民族影视剧创作领域,回族影视剧的创作与其他省区相比却很少。尤其是电影。这对于回族这么大一个群体而言,在提高民族自信心,文化上的自觉、自省都是很不利的。”
  “目前,回族在影视领域的发声还是太少。他们的生存状态,以及民族自身很多优秀的内容与精神,是需要通过影视这个途径表达出来的。”谈及为何选择拍摄回族微电影,拜勇这样回答。而石彦伟在采访临结束时的表达则是:“我更希望的是通过我们这几个人的努力,唤起人们对这个领域的关注,能有更多更专业的人参与进来。”
                                                         原载《银川晚报》2014年9月4日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悼朱刚先生

$
0
0

悼朱刚先生

 

石彦伟

 

       朱刚先生还是安静地走了!
       讣告是马有福发来的。信很短:“小石,朱刚先生昨晚归真,今天将在西宁杨家庄清真寺举行殡礼。”一个人长久的一生,就这样,在一个短信中悄然作了结论。锁掉手机,我望着车窗外呼啸而逝的寥廓林莽,背对着身后聒噪的城市,难发一言。外地同伴大抵觉察出了我的一些异常:在北京难得的响晴天气里,我们要去的八达岭雄关已若隐若现;而这一日,恰是令每一个北漂期许却更畏惧的八月节。
  我与朱刚先生仅有两面之缘,是并不十分熟识的。入行文学界七年以来,结识的作家朋友也有了一些,却似乎从未给哪位写过印象记之类的文字,至于追忆、悼念的专文更像是怀了某种警惕和排拒似的从未触及。可是,我为什么特别地想为远在西宁的朱刚先生写上几句呢?这是说也说不清楚的。那么我就先写一写我是因何缘由开始对这个陌生的名字产生了满心的尊敬吧。
  时候也是不久的。去年这时节,秋色正十分浓郁,我却莫名其妙地患上了抑郁症,像一只蛆虫一样日夜蜷在家中,无法面对门外的世界。那几个月里,我也在冲刺着《中国回族文学通史》的编纂工作。我讨饭的职业就是与回族文学研究相关的,上班之外也把这行当看成是生活的志趣,不曾分割开来,于是与本民族作家的联系就很多,有时甚至自以为从民国及至当下,大概不会再有我不知名号的回族作家了。但为了把这本史编好,尽可能地不留遗珠之憾,我还是整天泡在网上,搜罗各种老书老报的讯息。有一天,我发现网上有人在卖一本《中国回族文学作品选•现代诗歌》的老书,眼前一亮,赶紧花高价拍了下来。邮到手里,却见是一本内部资料,油印本,1978年编的。扫一眼初选目录,我这个总以为对回族文学成竹在胸的伪专家竟瞠目结舌了好一阵儿:平素如数家珍的诗人在这本集子里绝少见到,更多则是解放以前即投入创作的老作家和建国以来的那一拨作家,篇目也多为“十七年文学”的那种红色诗作。可以想见,时下多如牛毛、一抓一大把的回族诗人在新时期伊始定然尚未起笔,集子里所录的列位作者,正是文坛复兴之际撑起回族文学天地的元勋。他们未必十分有名,却是这个民族在需要诗人挺身之时的一代先声。而书中出现次数最多的名字,正是两个业已淡得有些模糊,却仍劲拔有力的铅字:朱刚!这名字居然在我先前的研究经验中几乎是陌生的。
  然而我猛然忆了起来。朱刚?啊,莫不是前两年我曾在青海见过的那一位?
  原来,我真是早见过朱刚先生的。2011年元月,我去西宁参加一个民族协会的成立活动。午餐席间,一桌回族文化领域的活跃人士谈天说地,口水漫飞,却偏偏有一位戴眼镜的斯文老者窝在角落里一言不发,镜腿下面垂下一根吊绳,面色有些土灰,不是很光鲜。有人介绍:这位是青海民院的朱刚教授。我礼节性地点了点头,便继续吃我的菜去了。因听是朱姓(以后读了朱先生的论文才知,青海回族其实正有一支朱姓望族的注入),不好确定是回民不是,于是连一个赛俩目也没给出上。如今忖来,为何每一个初涉世事的年轻人都有着阉割不掉的势利病,只因那老人不言喘,便也对其不理不睬,省略了即使不是宗教式的问候。我那时只顾学着市侩分子的模样,与诸多风云人物递名片了。
  可是那时的朱刚先生,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呢?为什么不像更多的老先生一样,道一道辉煌的履历、摆一摆资深的架子呢?各路神仙鬼怪都在那协会里谋了个一官半衔,最赖也是个理事云云;身为青海穷回回中麟角凤毛的教授,朱刚先生竟只是甘居一介会员,以致一个外地的毛孩子都不爱理他了。
  当我想起角落里那副决绝地缄口无言的面影,当我在尘封泛黄的老选本里翻出了那么多写有他名字的诗章,我的心陷入了深至骨髓的潮凉。面对书中那样一群迎风肃立的苍老雕像,我感到我与这些老人有了某种欲语还休的默契,他们像是在对我说着什么悄悄话。我的无病呻吟的抑郁症,在这幻听的耳语中,顷刻之间地遁去了!为着一个木讷民族不能忘却的历史,我开始寻回丧失的勇气,去面对每一个太阳升起的未来。
  编史三两年间,陆续听到张央、杨万翔、张宝申等优秀回族作家归真的噩耗,他们都曾与我晤过面、通过话的,评传编上了,书还没出来,人就没了。我在阵痛中愈发懂得了老人的意义。从此,我总在额外地恳请总编切莫遗漏了那些身负草创之功的老作家,也在心底涌出一个迫切的念想:我想见一见朱刚先生,带着一份莫名的敬爱,还有一丝迟来的忏悔。
  今年5月,在西宁,又是一次民族风云人物的聚会。我远离了喧哗如驴的众人,一个人背上了拜访先生的举意。在青海回民朋友中,若说地通人通的行家,那要数马有福的,极热忱温厚的一位老兄长。我也没客气,径直找他接洽。马有福面露难色,呀,朱刚老师,已患了癌症,有些时候没见了,还不知家里方不方便。我说,劳您给问问吧,真想见见老人家,举了意了。不多时回了话,先生在家,气色尚好,欢迎咱们去。真好,我忽然觉得满心地慰藉,繁忙中飞一次大青海,只因这一求之不易的重逢,便无从告憾。
  也是造访路上,有福兄长回忆了他与朱刚先生的交援之情。上世纪80年代,少数民族文学正是百废俱兴之时,各民族都在推作品,出人才,可是偌大的青海,数十万的回回民族中却毫无文学创作的响动。省里面藏族、蒙古族等几个人口较多民族,都开过了自己的创作会,回族却没人张罗。面对这样的窘境,作为1955年即在《青海日报》发表过诗歌的青海第一位回族书面文学作家,作为一位精通藏语、蒙古语,也由此深知兄弟民族重文风尚的学者,朱刚实在坐不住了。他三番五次地找到省作协,恳请能为回族开一次创作会,只要作协出面就好,其余的一切事情,他来办。就这样,1987年10月30日,在时任省作协主席的朱琦支持下,在回族聚居、亦是朱刚故里的化隆县,青海省首届回族文学创作会议,简陋、艰难而又热烈地召开了。朱刚前前后后操办了这次大会,也自然地主持了大会,他精心准备了一篇《回族文学概况》的学术报告,宣读给大家,鼓励中青年作家要拿起笔来,给回回写东西。而马有福,正是那次创作会的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小子,还在大通县城当老师。他拿出自己的几篇稚嫩习作,怯生生地问:“朱老师您看我写得行吗?”“行,怎么不行,我看很好,你坚持写下去,能写出来!”或许在那次会上,每一个拿着自己糟糕透顶的中学生作文的代表,都得到了这位文学前辈同样的鼓励,或者这鼓励已因此泛滥敷衍,不名一文——但儿子娃娃马有福真的写出来了,不但在《天涯》《青海湖》《回族文学》发了作品,出了书,还撰写了近百万字的电视文学解说词,成了青海电视台的一枝笔杆子。更令人欣慰的是,当年的学员今天已经成了第二届、第三届青海回族笔会的组织者。
  听着这段往事,暗生惊异。并不是每一个回族聚居的省份,都有人站出来为文学振臂呼喊几声;并不是每一个回族人都明白文学对于一个民族的意义;并不是每一个老前辈都对后生学子充满老鸟哺雏般的疼爱,都不怕晚辈超过自己,抢了时代的风头。即便今日,在我如此痴爱、甚至举意献身的回族文学事业里,又有几人真诚几人知义,几人珍惜作家背负的荣誉,几人愿在如晦风雨中同行?
  沿北关街心情散乱地走着,不觉已在北关清真古寺栏前驻下。时候已近黄昏,我与有福兄商议,不巧赶在饭口了,若是家人挽留,还是不吃为好吧,我们出来找个面馆一吃,随意许多。有福兄沉思片刻,却未按常理顺应我的建议,说以朱老师的秉性,进了家门却不吃饭他一定会不高兴的,到时我们随机应变吧。正谈着,一位年轻女子快步迎来,正是朱先生的女儿。我们走进幸福家园小区,乘梯辗转至家中,朱刚先生已然穿戴整洁,在门口静候多时。
  他的家中有一间明亮宽敞的客厅,黄昏的阳光斜落在茶几、地板上,泛着温和的暖意。朱先生让我们先坐,亲自倒茶,嘴里沉吟着:“你们来真好,唉,还来看我,还来看我……”我怕老人记不得三年前的那次无话的桌餐,便重新介绍自己,是《民族文学》的编辑,也写点东西。未料朱先生却说:“知道,知道,《回族文学》上常见你的文章,又一代年轻人上来了!”他的眼神清亮,即便在厚厚的镜片后面仍然闪烁着矍铄的光泽,身材并不如想象中的清癯,反有些丰腴,讲话的声音也并不很小,全然看不出是已多次化疗、几度病危过的癌症病人。见到老先生这样的身体状态,我们都放宽了心,舒服地长谈起来。
  我们聊先生的人生经历、创作体会,聊他对回族文学的感情和寄望,我用摄像机安静地记录着,不用我像记者般发问,先生像是知我心中所想一般,他自己就在面带微笑,娓娓道出。他的讲话,简约、敏捷,而又鲜活,常有青海式的长长调子的感叹,神情也一直是兴奋的,丰富的。这让我仿佛看到面前坐着的,并非一个七十六岁的老者,而是一个十六岁就开始写诗、拉手风琴,对中外古典名著、音乐、体育都极为热爱的健壮青年。在化隆纵横的山谷深处,贫寒的家境中走出这样一位热爱文艺的回民青年是何其不易呢!而他走出来就是一辈子,1961年毕业于青海民族学院藏文系并留校任教以后,毕生从事回族和其他少数民族民间文学的搜集研究工作,抢救了大量散落民间的活化石。光是主编的著作就有《传统爱情花儿一百首》《青海回族民间故事》《藏族谚语选编》,参与编写的则更多,如《中国谚语集成•青海卷》《中国回族大辞典》《青海传统花儿集》《青海回族宴席曲》等,每部都是凝结心力之作,是山乡小路上脚印的凝华。他还是第四、六届全国文代会代表,在青海本就匮乏的回族文人之中,应说也算罕有的荣誉了吧。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谈着谈着,竟谈出了朱刚先生与已故回族作家白练先生的一段交情,牵涉《回族文学》创刊的零星往事。上世纪70年代末,当时的白练正在为筹备创办《博格达》(后更名《回族文学》)刊物而四处奔走,征询意见。可想而知,新时期伊始,对一个孤军奋战的办刊人来说,可以团结的社会力量是极其有限的,但白练却给远在青海的朱刚写来一封信,信中恳切地写道:建国以来,回族从来没有一份属于自己的文学刊物,回族作家得不到专门的培养,最近我正忙于此事,准备创办一份专门的回族文学刊物,叫《博格达》。读罢此讯,信纸前的朱刚是何等兴奋,连夜写了复信,热情鼓励白练的眼见着实和辛劳付出,并于此后多次通信往来,为创刊提出建议,比如刊物不要成为回族一家独揽,一来我们刚起步没有那么多好稿件,二来加一些兄弟民族的稿子,也显得我们有胸怀,不狭隘。这些建议在后来的办刊实践中,都得到了采纳和传承。此后,《博格达》真的办起来了,在稿源匮乏的情况下,朱刚把自己的小说投去表示支持,并说作家对刊物最好的支持不是空谈,而是拿出好稿子来。由此,朱刚也成为《回族文学》创刊之初的重要作者之一。
  “与白练先生的通信,还保留着吗?”我不禁急切地问道。
  “哎呀,不好找了。我找找看!”朱刚先生转身去了里屋。我与有福兄四目相觑,吟味着那穿越时空的、属于一个民族的文学历史,竟半晌无语。而此时,厨房里早已响起了叮叮当当的炒菜声,以至我的摄像已无法保证声音指标。浓烈的西北饭香从门缝中挤出,暖得人心都要融化一般。
  不多时,朱刚先生捧着一沓宝贝出来了。“还真有一封。”我一看,果然是白练先生的亲笔书信。那有些发淡的钢笔字迹顿时温热了我的眼窝。还有几张从老相簿子里抽出的黑白照片,是当时青海笔会,以及一些回族笔会、文代会的留影。“可以送我几张留作纪念吗?”我再次提出不知羞耻的请求,可朱刚先生淡然一笑:“这些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你喜欢就拿去好了。”唉,我见过多少作家对自己的作品、留影敝帚自珍,愈到暮年愈是捧在手心不愿送人,却确乎少见如眼前老者这般淡泊洒脱的晚年。
  真被有福说中,女儿已把揪面片和两个炒菜送上桌,这餐晚饭是不吃不行了。走出先生家,我与有福不尽感慨,人的一生不必做很多事,能做好一件有意义的事就够了,而甘于寂寞、不事声张的朱刚先生,他做到了。
这便是我与朱刚先生唯一的一次晤谈,也是最后的一次会面。两月以后,从有福处打问到的,却是老先生突然住院接受化疗的消息;再到这秋风萧索的九月,已是十几天未尽谷米、化疗不再起效的噩讯。
  朱刚先生走后,我的心少了一些绞痛,却分明平静若水。或许这样的归宿于病魔缠身的他而言,也是一种解脱?我只是感到悲凉,如千万之众的这个民族的整体境遇一样,搜遍百度网页,仍不见百科中出现朱刚先生的事迹和文章,甚至连一条像样的讣告也没有找到。永远沉默下去,低着头,做他认为值得的事业,这是朱刚教授生前的作为,难道也要成为先生逝后的沿袭吗?我在这凉意阵阵的中秋之夜,抬眼望向月空,总觉得这世上真正的团圆是多么地遥渺和奢侈。


 2014年9月9日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第九届全国回族作家学者笔会在昌吉举办

$
0
0

第九届全国回族作家学者笔会在昌吉举办

 


 

端庄网讯(记者尕夫)2014919日至22日,由中国回族学会,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新疆昌吉回族自治州党委宣传部、文联主办,《回族文学》杂志社承办的第九届“全国回族作家学者笔会”在新疆昌吉举办。同时,笔会期间,备受瞩目的首届“《回族文学》奖”正式颁出。

据悉,适逢昌吉州成立60周年,《回族文学》杂志社先期邀请南帆、刘庆邦、孟繁华、董立勃、李进祥等资深作家、评论家,对2000年至2013年刊发在《回族文学》上的各类作品进行了检阅,评出首届“《回族文学》奖”。其中,石舒清的《采风》获小说奖,阿慧的《羊来羊去》和张军民(汉族)的《散文二章》获散文奖,达吾的《马坚:作为文化象征的知识分子》获非虚构文学奖,著名作家张承志获文学特别奖。颁奖仪式在笔会开幕式上同期举行。获奖作家阿慧、张军民、达吾相继发表感言,其作品也通过大屏幕和朗诵的形式得以展示。张承志在获奖感言中如是表示:“在我们的面前,尚伸延着为争取世界正义、为建设穆斯林共同体和中国文明、为实现人多进步而跋涉的奋斗之路”,“正是在这条路上,我愈来愈认清了我作为一名作家命定要追求的目标。是的,那是一项大奖,它的名字叫:安拉的喜爱’”,“追求它,就是我生而为人的目的

在笔会开幕式上,《回族文学》主编买玲对办刊情况进行了介绍。这本全国唯一以“回族”命名的文学期刊,自1979年创刊至今,已走过35年的风雨历程,整整出刊200期。石舒清、李进祥、马金莲等回族作家都是从这个摇篮起步,阔步走向全国文坛的。该刊多次荣获新疆期刊奖”、“中国最美期刊奖”等奖项,屡有佳作被《小说选刊》《小说月报》《散文选刊》等转载2013年入围第六届鲁迅文学奖终评的李进祥短篇小说《四个穆萨》,即发表于该刊。新疆文联作协副主席叶尔克西·胡尔曼别克高度评价了新时期以来老中青三代回族作家的殷勤耕耘和丰硕成果,充分肯定了《回族文学》在繁荣和发展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领域不可或缺的阵地作用。《民族文学》编辑、青年作家石彦伟宣读了中国回族学会、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发来的贺信。青年作家方芒代表笔会作家发言。

笔会还特别邀请到田耳、弋舟、黄咏梅、梁鸿四位知名作家就小说和非虚构创作进行讲座;举办了“回族文学与《回族文学》论坛”,交换创作经验,研讨文学现象,共商繁荣发展回族文学事业,促进中华多民族文化复兴大计。此外,代表们还赴天山天池、江布拉克森林公园以及昌吉市博物馆、恐龙馆、美术馆等地采风实践。

参加笔会的作家学者还有来自北京的索飒,内蒙古的郝文波、马歆安甘肃的敏洮舟、海郁,青海的冶生福,宁夏的单永珍、马悦、樊前锋、马凤鸣、马忠华、马丽红、赵凤娟、田晓慧、方一舟、子路新疆的马康健、苏海龙、朱子青、哈岩凌、杨军礼、马志坚等。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魅力临夏”散文诗歌大赛在京颁奖

$
0
0

首届“魅力临夏”全国散文诗歌大奖赛颁奖仪式

暨民族文学临夏创作基地授牌仪式在京举行



2014年9月27日,由民族文学杂志社、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中国散文学会、中国诗歌学会、临夏回族自治州民委联合主办的首届“魅力临夏”全国散文诗歌大奖赛颁奖仪式暨《民族文学》临夏创作基地授牌仪式在京举行。中国作协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白庚胜出席会议并讲话。

甘肃临夏古称河州,是全国仅有的两个回族自治州之一,地处甘肃省中南部,青藏高原与黄土高原过渡地带,是古丝绸之路要冲,唐番古道重镇,明代四大茶马司之一,历代兵家必争之地,有“河湟雄镇”之称。临夏是一个多民族文化的富矿区,其中信仰伊斯兰教的回、东乡、撒拉、保安等少数民族占总人口的57%,被誉为中国的“小麦加”。临夏文化底蕴深厚,旅游资源富集,有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花儿”,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砖雕,黄河明珠刘家峡,花儿赛场莲花山、松鸣岩,齐家文化遗址,和政古生物化石博物馆等,都焕发出迷人的魅力。为了更好地贯彻党的十八大提出“努力建设美丽中国,实现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战略思想,实施临夏“打民族牌、走特色路,大力发展清真产业”的路子,促进临夏文化事业迅猛发展,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中国散文学会、中国诗歌学会、临夏州民委联合举办了首届“魅力临夏”散文诗歌大奖赛。大赛今年4月开始征稿,共收到来自全国各地各民族作者的参赛作品514,其中散文158篇诗歌356组(这些作品围绕临夏的历史文化、名胜古迹、人文地理、风俗民情、民族特色、建筑风格、清真食品、城市品格等话题进行书写,题材丰富,质量上乘。大赛由著名作家、评论家、编辑家组成评委会,经初评、复评、终评,最终产生获奖作品。青海回族作家冶生福的散文《浆水面里的河州》、甘肃诗人王选的诗歌《在河之洲》分获散文、诗歌组一等奖。

在颁奖仪式上,白庚胜同志发表了讲话。他说,“魅力临夏”所征集到的诸多散文、诗歌佳作,不但具有精致纯美的艺术价值,更因其丰富多维的地理书写、历史书写和人文书写,而具备了一定的社会学、民族学价值。阅读和展示这些优秀的征文作品,正是在用文学的目光,温情地注视临夏这个古老而诗意的名字,让临夏的美丽丰富我们的想象与憧憬,让临夏的梦想汇入中华民族的梦想。白庚胜希望有更多作家、艺术家关注临夏的时代风姿,用生花妙笔书写她的美好与深邃,将“魅力临夏”这块文化品牌越做越响亮,为促进西部少数民族地区的文化大发展、大繁荣多做贡献。

临夏州民委主任金有录对大赛评奖进行了说明。中国散文学会名誉会长周明宣读了获奖名单。获奖者代表王选,回族作家冶生福、敏彦文、阿慧、敏贤昌分别发表了获奖感言,其获奖作品片段也通过朗诵的形式得以展示。

在“魅力临夏”颁奖仪式的同时,还举办了《民族文学》临夏创作基地授牌仪式,《民族文学》主编石一宁介绍说,为进一步促进西部少数民族地区的文学建设,培养更多的临夏本土作者,让更多外地作家走进临夏,书写临夏,《民族文学》杂志继浙江象山、重庆彭水、湖北恩施、内蒙古莫力达瓦等地后,也在甘肃临夏建立了第12个创作基地。他希望临夏创作基地充分发挥阵地作用,成为培养临夏地区少数民族作家,特别是东乡、撒拉、土、保安等人口较少民族作家的摇篮。

 

附:首届魅力临夏全国散文诗歌大奖赛获奖作品篇目

 

散文组:

一等奖1名) 

浆水面里的河州    冶生福(青海)

 

二等奖3名) 

在北庄高处        敏彦文(甘肃)

花椒红了          何举花(甘肃)

临夏绿风            慧(河南)

 

三等奖5名)

太极岛荷韵        黄阔登(湖北)

临夏奇遇    爱新觉罗蔚然(上海)

神奇临夏赋        周占忠(宁夏)

马队长臊子面      敏贤昌(甘肃)

聆听松鸣岩         恒(安徽)

 

诗歌组:

一等奖(1

在河之洲              选(甘肃)

 

二等奖3名) 

河州的胎记            岩(山西)

十万佛              霜扣儿(黑龙江)

临夏,临夏          李元业(青海)

 

三等奖5名)

大美临夏            厉运波(山东)

河州诗篇            郑万明(甘肃)

太子寺               麦(甘肃)

魅力临夏,一轴丰美的画卷  赵长在(河北)

魅力临夏,自有境界   立(江西)

 



三等奖获得者敏贤昌等

二等奖获得者敏彦文、阿慧等

一等奖获得者冶生福、王选

《民族文学》主编石一宁向临夏州民委主任金有录授牌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东乡族作家钟翔散文研讨会在京举行

$
0
0

东乡族作家钟翔散文研讨会在京举行




东乡族作家钟翔

    2014年9月27日,由民族文学杂志社、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中国散文学会主办的东乡族作家钟翔散文研讨会在京举行。中国作协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白庚胜出席并讲话。

    钟翔,东乡族,1967年出生,甘肃康乐人。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甘肃少数民族文学创作的代表性作家。曾在《民族文学》等刊发表散文多篇,其散文集《乡村里的路》曾获第十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与会评论家石一宁、黄凤显、周明、石英、赵晏彪、刘大先、阿慧、黑正宏、石彦伟等,对钟翔的创作进行了深入研讨,认为其散文创作扎根于他所熟悉的临夏山区,执著于乡村传统叙事的坚守,以诚朴的文风、扎实的叙事、温润的情感为民族写作,为人民写作,为日渐远去的农耕文明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专家们希望钟翔的散文创作在题材上进一步拓展,手法上力求创新,为促进和带动临夏地区文学创作和人口较少民族的创作提供更多更好的经验。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为农耕文明唱起挽歌——评东乡族作家钟翔的散文创作

$
0
0

为农耕文明唱起挽歌

——评东乡族作家钟翔的散文创作

 

石彦伟

 

  评价钟翔的散文创作,至少可以有三个维度:

  第一个是时间的维度,也就是把钟翔置放在中国东乡族书面文学的代际概念中。历史地看去,东乡族的口头文学应说是茂盛的,但书面文学创作则始于汪玉良。这位享有“西北四大民族诗人”之誉的老作家,以叙事长诗《米拉尕黑》等著开启了东乡族作家创作的第一个时代,且谓之“诗歌时代”;其后,以马自祥为代表的第二代东乡族作家,以长篇和中短篇小说创作延展了东乡族文学的美学空间,大约可称为“小说时代”;那么在我看来,东乡族文学的第三个时代,即“散文时代”则是由钟翔、冯岩、马自东等一批中年作家所开创的,其中影响最巨者,正是钟翔。同浩如烟海的散文写作者、甚至当今显得更为重要的作家一样,钟翔的名字或许很难载入当代文学史,也或许几十年以后很难被后人提及(请原谅我写出如此真实而残酷的文学境遇),但如果我们认为东乡族是中华多民族文明地带一个重要的、绝不可以忽略的存在,那么我们就要来固执地谈谈钟翔的写作。不管你承认与否,对于这个民族,他就是重要的;即便若干年后的文坛遗忘了太多太多的别人,但在这个人口不多的民族里,一定会有人找出他曾留下的文学。在我看来,这也是少数民族作家,特别是人口较少民族作家与生俱来的一份福报。

  第二个维度是空间的维度,也就是把钟翔与临夏文学作一个捆绑式的考量。用这个维度来谈钟翔的创作,似乎有些小了,至少看他的创作,应是用中国少数民族文学的视角,而非一个小小临夏的视角,但临夏是钟翔半生的歌苦生息之地,像刺青一样焊烙在他的胸膛上,是他逃也逃不掉的一份精神重债。临夏这地方,伊斯兰文化根系发达,人文营养丰厚,无疑可以说钟翔是受了这块土地的滋养的,但其实在文学创作上,这块土地可以提供给钟翔以及众多入门无路的写作者的榜样,却极少。姑且我们也可以举出高志俊、李栋林、陕海青、马琴妙这样一些回族作家,也可以说汪玉良、马自祥这样的东乡族知名作家,都是从临夏大山里走出去的;但,必须看到,毕其半生一直像楔子一样深深地钉在临夏这块土壤里,从来都是写这里、未曾远离这里,并且是靠着勤劳耕种的文字,冲出了西部,产生了一点全国影响的作家,大概却只有钟翔。迄今为止,钟翔仍是临夏文坛唯一的中国作协会员,唯一获得过“骏马奖”的作家。对于一个穆斯林民族聚居的地区,这样的现状并不能使人欣慰,反是要使人有些尴尬的。在我没有来由的印象之中,临夏这地方似乎并不是十分地重视文化,并不是理所应当地尊重作家的价值。我们可以些微地感到钟翔之于临夏,是一对略有些可笑的比照:他很难在家乡办一次作品研讨会,获了全国奖以后却很难拿一次省级奖,很难成为全省文代会二百多位代表中的一位。因此,在我这里点评着钟翔文字的同时,另有一番期待则是寄予他所背负的地域:显而易见,无关创作水准的高与下,钟翔事实上是为临夏争了许多光的,他作为一个作家的个体,也是自觉或不自觉地在临夏担当了领军人的角色的。我是希望着,临夏的文学,早应建构起一个更为优良的生态和更为健康的舆论氛围。临夏的多民族作家,他们固然是可以躲在大山深处,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不问世事的野夫的,但他们规避不了的事实是,今天的世界已经在透过大山的雾霭,紧紧注视着他们,期望着他们了。

  在谈完上述我所认定的评价钟翔最为要紧的两个维度之后,当然还要在美学维度上给钟翔作一个定位,我想比较恰切的一种文学化的描述可以说是“为农耕文明唱起挽歌的人”。在工业文明、新媒体文明已经占据视听的主导,城镇化态势已经畸形到无孔不入、无坚不摧的今天,即便如我这般没有乡村生活经验的人也会认清一个简单的事实:农耕文明已经离人类渐行渐远了。农人对此一定都有切肤的体受,但他们身居底层,无力也无处表达哪怕些微的痛感,而在这个时候,出身农人的作家的声音就显得尤为珍贵和重要。钟翔就是这样一位作家,他懂农民,懂农事,懂脚下的土地,懂身边的河流,于是他就这样吭哧吭哧地写下来了,写的几乎全是农村的那些事。读起他的散文集《乡村里的路》,既会时常被他笔下细腻入微、全景尽收的乡村世界所感动,可读多了,也会觉得有一些疲乏,有一些烦躁,恨不得捏着作者耳朵吼两声:“钟翔,你到底要干吗?没完没了地写你的破农村,你不累吗?你就不能写点别的吗?”可是冷静下来,又仿佛觉得自己有些矮小了,是啊,执著于一个毕生挚爱的描写对象,不遗余力地去写她、爱她,对于作家而言,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难道钟翔会笨到不知道外面的人都在写什么,不知道写点风雅闲情更通俗,写点人间极乐、离奇典故更抓人的眼球?他分明什么都知道的,可他就是愿意像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一样,扛着锄头不厌其烦地刨他的洋芋,每刨出一个都要傻笑几声,捧在手里当成宝贝收起来;他就是愿意永远谦卑、顺从地敬重着恩养于他的山河大地,留给文坛一个孤独、迂腐、毫不在乎的背影。但请不要忘记,古往今来,每一个理想主义者留给他所遭逢时代的背影,大概都是孤独和迂腐的。如此想来,是不是也可以把钟翔理解为一个理想主义者呢?他的理想主义就体现在:当如《上海文学》之类的很多刊物都已私下达成不再发表乡土文学的年代,钟翔偏偏就要写他的乡村,偏偏就要与主流认可的时尚保持着抗拒般的界限。

  深入地读起钟翔散文里的乡村,又会觉得这种抗拒有他的道理。他把乡村写得太细了,从犁铧、粪火、烧柴、晒土、填炕这些渐被遗忘的农具和农事,到麦草、土豆、苞谷、包包菜、苜蓿这些“化腐朽为神奇”的作物,再到蜜蜂、羊、鸡、麻雀、燕子、乌鸦这些与农人亲如一家的动物,再到积石山、大夏河、水磨坊这些在中国地理图册里并不显赫,却哺育了世代临夏人民的山川名姓……可以想象,一个作家要对这一切多么熟悉、多么溺爱、多么地不吐不快,才会选择这样的写作取向。或许钟翔自己根本意识不到,他用散文留下的这些地理镜像,已经不知不觉地建构起了一个属于“钟翔式”的言说领域,拼贴了一部完全具备了人类学意义的田野版图。如果不是钟翔记录下了这些正在消弭的乡村记忆,若干年后,我们又该到何处去寻找和见证:当年当地的临夏农村,人们是怎样生活,大地是怎样存在?当我们明知这种失语的疼痛终将被后人感知,并一定会质询曾经的写作者为何失责之时,我们又该如何来看待钟翔今天的写作以及它所背负的时代意义?

  尽管钟翔的乡土散文对自然生态、乡俗传统留意更多,对人文伦理的深入追寻则显得有些稀薄,但不能否认,钟翔笔下的农人,仍然是有灵魂,有表情,有体温的。他最大的美学贡献,就在于他所表现的乡土世界,是一个美的世界,感恩的世界,享受的世界,绝少有对苦难的抱怨,对饥饿的恐惧,对命运的悲观。难道临夏那地方的农村生活更优越吗?恐怕恰恰相反,从钟翔的一些散文中也可以感知到农人生存时境的艰辛,倒一倒这些苦水,赚一赚读者的眼泪岂不是更讨巧的写法吗?但钟翔没有这样写,他笔下的人们都是从“悲感”中超脱出来,进入到了“乐感”、“知感”的精神圣域中去的。如《雪花那个飘》这一篇,写到了孩子们吃雪的比赛:“娃们背着手,齐刷刷仰起脸,张开口,对着高远的空中,想把飞扬的一片片雪花,准确地吞进嘴里去”,“不是踩了前者的脚跟,就是碰了后者的胸脯,推推搡搡,摇来晃去”。我是在哈尔滨长大的,对雪的细节是熟悉的,但读起这雪中作乐的一段,仍抑制不住地感动起来。又如《苜蓿》一文,写饲养员清晨起来割苜蓿的情景,竟无丝毫劳苦之意,反写道:“茎叶上闪动的露水,一经轻轻触动,就纷纷掉落下来,滴在了镰柄上、衣袖上、裤脚上、鞋子上、手套上,凉凉的”,“草叶上的露珠,跳跳闪闪,显得更加明亮,晶莹透亮,像千万只睁着的眼睛,在不停地眨动。割倒的苜蓿,地上一堆一堆的,起初还冒出一缕缕热气,过了不久,就慢慢蒸发干了,柔柔的”,如此浓墨重彩地展开对劳作之美、田园之美的描述,说明作家心底对劳动是无限热爱的,是大地是无限感念的,对即便艰苦的生活际遇也是充盈着无限善意的。

  你可以说,有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文学。的确,钟翔其人就是这样一个谦诚、朴厚的人,他写出这样有温度的、洁净的文字来,是并不意外的。但如果因为钟翔笔下的民族生活不够多,不够丰富,就刻意地忽略他的穆斯林文化身份对其写作所产生的教化与涤滤,那也是着实不够公正的。作者曾在《乡村里的路·后记》中恳切地写道:“我的仁爱、脆弱、悲悯、同情等性格的形成,无不受到良好家风的熏染,受到伟大伊斯兰文明潜移默化的影响,这些,已不知不觉渗进了我的血脉,融入到我稚嫩的文字当中”。因此不妨这样说,上述一切对于钟翔作品的美学分析,皆可以回到本文入手的起点:即钟翔关乎东乡民族,甚或穆斯林作家的文化身份。这种身份的言说,不仅直接地表现在《温馨的村庄》这类直观描写穆斯林生活的少量篇什,也更多间接地散落在其他题材之中,成为了钟翔散文整体审美气质的一个坚定有力的精神内驱。

  时下散文写作大概是最不吃香、最不讨好的一种文体,十数篇、数十篇散文发出来,很可能不及一篇头题小说更能引起评论家的关切,普遍的自卑与困顿,弥漫在散文写作者的身心深处。一些曾经坚持写散文的作家,开始向小说转轨了,希望开出一些新的路子。据我了解,钟翔似乎也有这样的念头,也开始尝试着写起小说来了。而我是并不赞同他这样去做的。他的散文已经写到了这个程度,获得了一些很好的社会反响,正是爬坡的时候。他并非像很多作者那样处于不知何去何从的迷惘阶段,而是可以很清晰地找到自己诸如题材同质化、写法陈旧化的某些局限,他也有充分开阔的视野,可以去攻克这些难关,把散文写得再到一个层次上去。再有,他虽为东乡族,却自幼生长在回族为主的康乐县,因此对东乡民族的文化传承还不是十分自觉,体认还有待增深,而他自己也是有着强烈的愿望,要为其身后站立的民族多写一些东西的,那么,就把这些增益的财富写进散文这样一种真诚、清澈的文体里去,为一个失语的民族留下更多的时代之声,这不是很好、很必要吗?我是这样寄望于他的。

 

2014年9月27日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回族作家张宝申归真一周年纪念座谈会在京召开

$
0
0

 回族作家张宝申归真一周年纪念座谈会在京召开

 

端庄网讯(记者尕夫) 20141018日,由中国穆斯林文化艺术研究院主办的回族作家张宝申归真一周年纪念座谈会在京召开。张宝申是一位回族知名作家,自上世纪60年代开始发表文学作品,是北京具有代表性的工人作家之一。他的创作覆盖小说、诗歌、散文、报告文学等诸多门类,曾获1981年“北京文学奖”。特别是,身为中国评剧院国家一级编剧的他,平生创作了多部颇有分量的戏剧戏曲作品,代表作大型评剧《黑头与四大名蛋》曾获中宣部首届“五个一工程”奖、文化部第二届“文华新剧目奖”和第六届“全国优秀剧本创作奖”等多项大奖,成为中国评剧界的经典剧目。他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并代表回族作家,担任北京作家协会少数民族创作委员会委员。遗憾的是,这位优秀的回族作家罹患癌症,于20131021日在北京归真,享年69岁。由于张宝申临终前留下口唤,不许家属惊动朋友,故其归真的消息很多朋友都不知情。为了通告文艺界友人,共同追思张宝申老师的艺术人生,弘扬回族作家的优秀品格与创作成就,新近成立的中国穆斯林文化艺术研究院在征得张宝申家属同意的情况下,召开了本次纪念座谈会。

参加座谈会的嘉宾来自各个领域,都是张宝申老师的生前挚友。北京作家协会副主席、秘书长王升山,副秘书长李智明不但应邀出席了座谈会,而且全程参与了当日上午其家属在北京回民公墓举行的走坟纪念活动。他们代表北京作协表达了对这位北京作家的深切怀念和惋惜,回顾了张宝申在文学界的优良口碑。张宝申生前所在单位中国评剧院前后两任艺术处处长孙民、李金铭,以及退休老同事陈凤翥、张续龄,追念了张宝申在评剧院工作期间的创作往事,高度评价了他对中国评剧艺术做出的突出贡献,并特别谈到由他创作的大型评剧《黑头与四大名蛋》和《情恋万家》,缔造了中国评剧院历史上出现的最后一次艺术高潮。回族作家马连义、谭宗远、马克,《回族研究》编辑李华博士等来自回族文化界的友人,从本民族的角度,深情追忆了张宝申对回回民族的赤子情怀和对伊斯兰信仰的坚定操守,认为他创作的大量回族题材的小说作品,成为回族文学史上的难忘记忆。总政话剧团国家一级演员、首位获得“骏马奖”的回族老作家马连义,谈及自己与张宝申长达半个世纪的友情时老泪纵横。他回忆,在“文革”特殊的政治环境下,他们曾一同下乡采访,面对满席猪肉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离席,并因此才知道彼此都是回回。这种同胞真情使他们成为无话不谈的兄弟,得知老朋友去世后,他夜不能寐,胸口作痛。

张宝申夫人沙惠荣女士对大家在丈夫归真后还能汇聚在一起想着他、念着他表示感激和欣慰。她在哽咽中宣读了她为老伴所写的纪念文章,讲述了张宝申先生不为人知的家庭故事。同时,她还按照回族穆斯林礼节,为所有来宾赠送了油香和乜贴牛肉。

在座谈会的最后,中国穆斯林文化艺术研究院理事长,中央民族大学教授,回族著名作家、戏剧评论家李佩伦作总结发言。他回忆了与张宝申虽仅有一面之缘却印象深刻的往事,从戏剧戏曲学的专业角度评价了张宝申剧作的美学价值和艺术成就,肯定了他对中国回族文学事业做出的不可磨灭的历史贡献。他还介绍说,这次座谈会是新近成立的中国穆斯林文化艺术研究院第一次举办研讨活动,日后将继续致力于穆斯林文化艺术事业的传承与发展,出作品,育人才,打造和推广业已滞后的穆斯林文化产业,为传递穆斯林民族在文化领域的正能量,促进穆斯林与各民族的心灵沟通和友谊对话而做出努力。

值得介绍的是,一些京外回族作家得知本次座谈会召开,虽不能亲临现场,但专程写来慰问信表达他们对张宝申老师的缅怀之情。他们是中国作协少数民族文学委员会委员、宁夏文联原主席、《中国回族文学通史》总主编杨继国,中国伊斯兰教协会副会长、山东省伊协会长王树理,山东省文联创研室主任王延辉,德州市作协原主席杨英国等。《民族文学》和《回族文学》杂志社也发来专信表达慰问。

出席纪念座谈会的还有:中国穆斯林文化艺术研究院院长赵贵麟,理事冯骏伟、王辉,张宝申早年供职的618厂老同事李锦德(《兵器知识》原副主编、画家)、韩士贵(作家)、秦荫柱、朱明志,张宝申故里山东省宁津县长官镇的回族同乡王秀清(北京邮电大学副校长)、张国庆(北京马甸清真寺阿訇)、张民建(搜狐大华北区主任)、李广虎(德州驻京商会秘书长),以及张宝申长女张敬、长婿戴朝晖等。

座谈会由《民族文学》编辑、回族作家石彦伟召集并主持。

 

 

    附一:回族作家张宝申生平及创作情况

 

    张宝申(19442013),剧作家、诗人。回族,1944年出生于北京,山东宁津县人。中共党员。中国评剧院一级编剧,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北京作家协会少数民族创作委员会委员。1958年进北京618厂工作,开始业余文学创作。1961年毕业于北京永定工业学校。1965年在《北京文艺》《北京日报》等报刊开始发表文学作品。同年,出席北京市业余文艺积极分子代表大会,时为北京代表性工人作家之一。

    19794月调中国评剧院任专业编剧。1981年,创作了反映农村改革新生活的现代评剧《银河湾》(与刘成林合作),由谷文月、张彦生、王景明等主演,荣获北京市新剧目创作二等奖。1987年,创作了大型评剧《驼龙传奇》(与仇英俊合作),并根据舞台剧本改编为同名6集戏曲电视剧,1989年在中央电视台播放。1991年,根据多年的工厂生活积累,并深入首钢生活,获得工业改革现实生活的体验,创作了反映工人新生活、新人物、新视角的大型评剧《黑头与四大名蛋》,由李惟铨、高闯、贾新年、李金铭、付加祥等主演。该剧突破了戏曲舞台表现工厂生活的难点,一经上演,广受好评。获1991年中宣部首届“五个一工程”奖、文化部第二届“文华新剧目奖”和第六届“全国优秀剧本创作奖”,以及北京市新剧目创作一等奖、演出一等奖等多种奖项。北京电视台拍摄了同名4集戏曲电视剧,获全国电视剧戏曲三等奖。1994年,创作了反映环卫职工生活的大型评剧《情恋万家》,由刘萍、李金铭、李惟铨、贾新年、高闯等主演。此剧把清洁工人的新生活搬上舞台,塑造了新时期环卫职工的新形象,受到北京市委、市政府和全国总工会领导的好评。中国评剧院二团荣获“全国五一劳动奖状”,成为文艺团体获此殊荣的代表之一。除以上新创作剧目外,还改编整理过古装戏曲剧本《凤雪配》《画中人》《瓜洲渡》《卷席筒》(三集)和《凤还巢》等。另创作有戏曲电视剧《雾峪村的故事》(与陈奔合作)、《陈州遗恨》等,在中央电视台播出。

    平生发表诗歌400余首,出版有诗集《四月草》《彩色的爱》《岁月剪影》,多首诗作入选《当代短诗选》《青年诗选》《中国新时期朗诵诗选》等多种选本。诗作《厂区飞出早春的歌》获1981年“北京文学奖”,《京郊飞翔的小村》获北京市庆祝建国35周年征文诗歌奖等。1989年出版中短篇小说集《黑大侠情话》,入选宁夏人民出版社“回族作家丛书”,由作家刘绍棠作序。2001年出版《张宝申小说散文集》。2008年出版散文集《艺文散论》。

    1993年被评为北京市第二届民族团结进步先进个人。1995年荣获北京市先进工作者(劳动模范)称号。两次荣获市级劳模。

    20131021日在北京归真,享年69岁。

 

    附二:部分慰问信选摘

 

杨继国中国作家协会少数民族文学委员会委员宁夏文联原主席,《中国回族文学通史》主编):张宝申先生是我国杰出的回族作家,他以其多方面的创作才华和优秀的文学作品,丰富了回族文学的创作领域和人物画廊,在回族文学史和中国文学史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书写了独特而有灵性的篇章。我与宝申先生虽无缘见面畅叙,但神交仰慕已久。在张宝申先生归真一周年之际,特表示深深的缅怀,并向其亲属表示真诚的慰问

王树理(中国伊斯兰教协会副会长,山东省伊斯兰教协会会长,回族作家):虽然时隔一年才听到宝申先生归真的噩耗,悲痛与怀念之情仍难干言表。宝申先生是山东宁津县长官镇人,他一生信仰纯正,恪守教门,是一位令人敬佩和尊敬的兄长,他为人正直,抱朴守真,在乡亲、朋友、读者和所有熟悉他的人,都对他高尚的人格、谦恭的态度、俭朴的生活发自内心的感赞。宝申先生是我国回族作家中的佼佼者,我从年轻就喜欢读他的作品,他的那些脍炙人口的作品将和他崇高的人品一样,给人们留下永恒的纪念。我和宝申先生认识较晚,但感情很深,这不仅因为我们是同乡,更因为他的人生感动了我。在先生归真一周年之际,我除了表达对他的追思与怀念,并向家人表达我的慰问,我还发自内心地乞求真主提升他在天堂的品级阿米乃!

赵晏彪(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秘书长,满族作家):张宝申先生是《民族文学》的老作者,他的许多作品为刊物增色不少。作为回族作家,他不仅创作与回族有关的作品,更多的是书写各阶层人民的心声。他是那一代工人作家的代表人物,《民族文学》为失去一位好作家、好朋友而倍感惋惜。值此宝申先生周年之际,表示最真挚的怀念。

    王延辉(山东省文联创作研究室主任,山东省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回族作家):第一次见张宝申老师好像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应该是共同参加一个少数民族文学笔会,印象最深的是会议结束后,我们同车到北京然后我在北京站转车回济南的片刻,宝申老师就像亲哥一样帮我张罗车票,叮来嘱去。我很小就工作了,周围都是汉族同事和朋友,对“族亲”的概念基本没有体会,那一刻,宝申老师让我有了深刻感受。那之后,九十年代初,我沿着山东运河回族村走了一遭,在宝申老师的家乡德州长官镇的几个村落,不断听到对他的赞誉,我对宝申老师更添了几多敬重。再后来,就是几年前了,宝申老师邀几个回族朋友到他的老家走走,我有幸忝列,就又见到了他,同时又感受到了他的亲情尤其是他对家乡教门和文化、经济发展的关切。那次分别后,很快收到了他的邮件,内里是合影照片。此刻,我正凝视着这些照片,我意识到,我与宝申老师的交往其实太少太浅了,但我心里对他的敬重和思念却因此益发强烈!宝申老师是个好人,是个好作家,是个好兄长。他归真一年了,我们这么多人在真诚地追思他,便是确实的证明。加西亚.马尔克斯说过:“每个人都会死亡两次,一次是停止呼吸,一次是最后一个叫出他名字的人也死了。”此刻,宝申老师就活在我们的心里

杨英国(德州市作家协会原主席,回族作家)似乎转瞬之间,宝申兄已无常周年,抚胸弹泪,心中怆然。为作家他学养深厚才华卓著为穆民他通教义明事理可敬可亲为朋友他交而忠谋而信以诚相待。人生短暂后世永远,乞求真主擢升张大哥在天园里的品级。

《回族文学》杂志社张宝申是回族文学杂志社的老作者,也是全国回族作家队伍中的知名作家从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开始,他就开始在本刊发表《小镇花魁》等作品,充分体现了一个回族作家为民族发声的文学热情,有不少作品在读者中获得好评。在张宝申先生去世一周年之际,回族文学杂志社全体同仁对他表示深切地怀念

 

会场一瞥

会场一瞥

会场一瞥

北京作协副主席、秘书长王升山

中国评剧院艺术处原处长孙民

回族老作家马连义老泪纵横

回族作家谭宗远

张宝申生前好友、618厂老同事韩士贵

北京作协副秘书长李智明

张宝申夫人沙惠荣、中国穆斯林文化艺术研究院院长赵贵麟(右)

中国穆斯林文化艺术研究院理事长、中央民大教授李佩伦总结发言


    召集人、主持人石彦伟

 

历史回眸:

2011年4月26日,患病中的张宝申老师,邀约几位回族作家到其故乡山东宁津县长官镇去参观,并特意回访了由他在长官清真寺创建的回族文化室。在张宝申老师的筹措下,这间不大的展室,收藏了百余位回族作家艺术家的著作和字画。照片中由右至左依次为:长官镇镇长、张宝申老师、王树理老师、王廉老师、宁津县委副书记、王延辉老师、石彦伟。那是我与张宝申老师唯一的一次、却是永远不会淡忘的相处记忆。

这是张宝申老师为其母校、长官回民中学创建的图书室,并捐赠了大量自己的藏书。在他生命倒计时的时刻,他想到的是振兴家乡的民族教育。

张宝申老师与我先前并不十分熟悉,但对年轻人特别看重。同被邀请赴长官参观的回族作家都是大家,在回族文化室受邀题字留念。唯我是晚辈,我提出就不签字了。但张宝申老师一再要求我写上几句。由于长官镇元朝因居住过达鲁花赤而得名,显赫一时,因此我记得我题写的句子是“寻找达鲁花赤的眼神”,意在嘱愿这块土地的文化复兴。当时我还学着张宝申老师,专门跑了一趟清真书局,为这间展室送去了几十本回族伊斯兰方面的新书。是的,对一块回民的土地而言,没有什么比书更尊贵的礼物了。

那一次,张宝申老师还专门邀约我们去品尝了闻名于世的长官包子。席间,宝申老师为我们诵读了《古兰经》的《开端章》。我方知道宝申老师对教门原来也有着这么深的感情。如今想来,往事在目,心中怀念不已。召集此次纪念座谈会,算是对宝申老师的一次迟到的谢别吧。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民族文学》11期推出由我责编的敏洮舟散文《怒江东流去》

$
0
0








怒江东流去

敏洮舟 (回族)

 

    天刚透出一丝亮缝,我们就动身了。两辆车一前一后一路风驰,熟睡中的昌都城渐渐模糊成了后视镜中一点昏黄的光亮。前方,藏东唯一的民用机场邦达镇已轮廓隐现。再走上一百多公里,大名鼎鼎的怒江便能收罗眼底。俯视怒江的立足点,更是有着“七十二道回头弯”的业拉山。

    怒江如一条咆哮的巨蟒,从青海唐古拉山的深腹里奔涌而出,纵贯了藏北那曲一路向东,到达业拉山谷,已蜿蜒奔腾了千里之遥。按说走了这么远的路,流过了那么多的弯弯拐拐,理应趋于平缓,走入开阔了。可未曾想,一进藏东高原的脏腑中间,一座座、一道道突兀狰狞的险峰巨岭阻断去路,随意地左右着莽荡的江流。到了这里,江水的流程便也呈现出了更加峥嵘的生命意象。想起即将临近的大山大泽,内心里禁不住地神往,即便我只是一个奔波于生计的大车司机。

    同伴是个二十二岁的少年,叫赛里,书读到小学毕业就结束了。后来他父亲托人找门路,最终给人跟车当了徒弟娃。赛里麻利勤快会来事,逢人必是笑脸相迎,很得车老板赏识,不遗余力地教他车技。二十岁出头,他便成了一个优秀的司机,常年给人开车打工,大江南北跑了个遍。

    从成都离开,我们一路如影随形。路途虽然艰险,倒也走得不枯不燥。暗自庆幸搭了个好伙伴。

天如被揭去了黑色的幔帐,全敞亮了。汽车引擎的嘶吼声慢慢粗重,如一头负重的牛,在看似平坦的公路上缓慢地爬着。我知道,上山路已经开始。西藏的山大,清晨和傍晚多有浓雾,今天也不例外。仰头一望,业拉山隐入苍茫,面目难辨。

 

    山路渐渐陡峭,雾也愈发浓厚。

    我瞪大眼睛,努力分辨着前方越来越模糊的山路。“七十二道回头弯”名不虚传。业拉山的晨雾一层裹着一层,我手中的方向盘一圈连着一圈。左转右转,右转左转,恍如穿梭在一片混沌的迷宫里。视线不明加上连续弯道,我的脑袋昏昏沉沉有些眩晕。想停车休息,可多年的跑车经验告诉我,在连环的山弯或稠密的大雾中,停车就意味着事故。赛里怕我跟得太紧,不断打开应急灯示警,更提示着有可能从对面开来的车辆。浓雾中可视的距离和范围,已经吝啬地缩短成了两三米。一辆载重的大货车要在两三米之内应变停车是有困难的,即便车速缓慢。我不行,其他司机也不行。只能继续前进,贸然停车,很有可能充当了别人冲撞的车靶。

    业拉山如魔咒般横亘在前方,让我时刻深陷于迷失的恐惧。面对恐惧却不得不迎面而上,我想,这大概是人最为无力的地方。车无力地攀爬着,转弯,再转弯。忘记转了多少个弯,回了多少次头了。

    眼前豁然一亮,竟到山顶了。雾失去了附着的地方,悻悻然四散开去。我选了一处视野开阔的路段停下来,下车透透气,左右眺望,山顶以下全被大雾吞没,而我独立绝顶,恍若置身云端。赛里早就没了身影。我稍事休息,就驱车下山,得赶上他。业拉山海拔4680米,我从北边上来,下山向南走,艰险方才开始。

    跑过川藏线的大车司机都谙熟,业拉山南麓弯道更多,路面更窄,山路更长。更要紧的是满载货物的大车本身,这一多一窄一长无一例外地考验着大车的一个关键部位——制动,也就是刹车,刹车不好,没人敢来这里试险。

    我试了两脚刹车,便一头扎进了浓雾。从山顶以下,我与赛里便失去了呼应。几次鸣笛,他都没有回音。心里稍稍焦急,车速相应也就快了一些。大车长驱直下,冲撞在一片迷茫里。隐隐约约间,看到前方路中竖立着一块里程碑,心里一怔,暗想路边的里程碑怎么跑到公路中央来了?继而反应到车已临近弯道,里程碑之后就是怒江峡谷,而我的车还在直行。慌乱间急甩一把方向,将将转过弯来,车身一个急剧倾斜,如人打了个趔趄,险些翻倒。惊魂未定中,赶忙收慢了车速。回过神来,背上一片冷汗冰凉。倘若不是及时惊觉,此时,怕已随怒江远去了。

    经此一险,再也不敢追逐赛里了。幸好黎明动身前有约定:翻过业拉山后,有一个不知名的藏族村镇依傍着怒江,镇子上有家临夏回民开的清真饭馆,早饭就在那儿了。于是再不急躁,缓缓下山。满脑子只想着饭馆老板那盘让我百吃不厌的黄焖羊肉。对常年在外跑车的回民司机来说,在藏区的深腹里有这样一处温馨的所在,实在是莫大的安慰。它的意味早已超出了一般的旅舍饭店,更多时候,它在扮演着家的角色。

    雾淡了,山路也缓了,怒江虽怒,在此刻的视线里,流往远方的势头也变得驯服节制。镇子上空晨烟袅袅,牛羊与藏民老人一同低头行走,牛羊在觅草,老人在捡粪。印有“清真饭馆”四个大字的绿旗如一缕春日的风,高扬在空荡荡的停车场上空,醒目地抚慰着人心。可也就是饭馆门前那赫然空旷的停车场让我在感受慰藉的同时心里一跳:

    赛里的车呢?

    饭馆老板头戴白帽,手里拄着一把铁锹,用灿烂的笑容迎接着我的到来。下车后询问,走在我前面的车是什么时候过去的,他操着浓厚的临夏乡音对我说:“哪里有车哩,我一大早就在门前务劳,没见有车下来着。”我心里一震,转身奔向公路,公路两旁有追逐玩耍的孩子,做牛粪球的藏族女人,得到的答案都是一致的:没看见。

    我忽然无所适从,心高高悬了起来。

 

    我游走在江畔。从业拉山南麓向怒江下游巡索,一个浪花,一叠波潮都会引起我长久的注视。待浪花消弭,波潮远去,叹息一声又抬脚走开。一天走三四十里,实在太累,就在江边的沙堆石头上小坐一阵,耳边,赛里清朗的笑声似远似近地萦绕着,于是继续前行,如有人推。在浩荡的江边,我走着,望着,也想着。想着跑车途中无数次同甘共苦的情景,也想着小时候一起哭一起笑的往事。

    和赛里经常跑对车,一辆车太孤单,三辆车太累赘。两辆车一起,不寂寞,还能互相照应。但似乎,他照应我的时候更多些。有一趟我们往西藏樟口岸拉货,经过嘉措拉山时,我的车陷进了翻浆路段,一寸也挪动不了,只有从几百公里之外的日喀则调推土机。赛里要陪着我,可他的车老板不愿意,最后车老板开着车走了,赛里留下了,他说二十多年的交情,不能毁在这点儿考验上。没想到一等就是四天,尽管挨饿受冻,他依然谈笑自若。车出来后,我心里感激,对他说了声谢谢。他却笑着回答,比起十几年前你摘杏子给我吃的那种大恩大德,这就不算个事儿。

    给他这么一说,心里也就妥帖了。是啊,青梅竹马的交情,说那么多干吗!

    赛里的父亲和我父亲同是一个清真寺的坊民。小时候每逢寒暑假,我们都会去寺里念经,或是性格相投,很快,我们就黏在一块儿了。念经之余,两个人也经常鼓捣一些小把戏,很让阿訇头疼。寺院隔壁有户人家,院子里长着一棵颇有年岁的杏树,树干上伸出一条粗若碗口的杈枝,刚好搭进寺院里面。看着杈枝上圆溜溜的青杏,我和赛里对视一眼,不停地咽着口水。我提议,他蹲下来,我踩着他的肩膀,他再站起来,我就能摘到杏子了。

摘杏子时为了省事,我将一根结着一串杏子的小树枝掰扯了下来,结果被隔壁老头发现,追到寺里逮个正着。他一手揪着一个,问是谁折的,赛里朝我眨眨眼,抢在前面说,我折的,和他没关系,胆小鬼,不敢爬这么高。老头儿当着阿訇的面,指桑骂槐地说道了一番,气冲冲地走了。阿訇瞪了我们半天,无可奈何地说:没经过别人同意就摘下来,是哈拉姆(非法的),知道吗?说完叹口气,走了。

    在河畔的清风里,我远远地眺望着。怒江水的点点滴滴,跳跃宛似赛里灵动的身躯。傍晚了,找个就近的藏民村庄,讨上一碗糌粑,吃了便蒙头大睡。第二天继续寻找,如此多日。

    与我同行的还有三个藏族青年,清真饭馆的老乡说,他们都是当地有名的水手,凫水渡江如履平地。临夏老乡没有浮夸,他们的确名副其实,从小听着怒江的潮汐长大,他们知晓怒江的性格。连日里,他们频频下水,看到一个突兀的漩涡,几层连环的波纹,都会毫不犹豫地一跃而入。上岸后,早被怒江的激流和深秋的风吹洗得一脸苍白,瑟瑟发抖的手臂总是空垂着,或攥着一截干枯的树枝。

    还有他,我无数次地猜测着,那张苍老的面容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心情。江流的极致是无限,话语的极致是不说。我隐隐觉得,那雕塑般沉默的面容上,隐埋着某种我未曾体验过的极致的况味。他一天比一天憔悴。天麻麻亮便从清真饭馆动身上山,抄小路也得走上几十里,走到山上已经中午了,之后就在沙堆上坐一会儿,在那两行刹车印痕边徘徊一阵,流连几个小时,又得起身下山,赶在天黑前回到饭馆。十几天了,他没说过一句话,也没流出一滴泪,可那浑浊的眼眸里分明掩埋着深深的悲意。

 

    他是赛里的父亲。

    他没有等到儿子返回成都,更没有等到儿子兑现承诺;却等到了我的电话,一个霹雳般将他打蒙在另一端的电话。第二天,他踏着萧瑟的秋寒,背上一个发黄的绿背包,迎着前定里的风雨走出了家门,形若孤鹜般落在了业拉山上。

    如一块磐石、一截枯木,他佝偻在那个独异的弧弯里,注视着滚滚远逝的怒江,纹丝不动。花白的鬓角与发黄的白帽上沾满了沙粒,斑驳出不尽的沧桑。近旁,一个绿帆布背包瘫在沙堆上,静静地,与他一起注视着怒江,注视着消失在弧弯之外的那两行深重的车轮印。

    与少小离家的儿子不同,赛里的父亲活到六十多岁,从未走出过家乡的大山。他是个懂得知感的人,从年轻时就一头扎进了清真寺,打扫维修看门做饭,哪里有忙哪里就有他。他的同辈人都借着改革开放的春风闯出了门道,可他依然过着家徒四壁的日子。这些并没有改变他的心志,对人对事,他永远微笑谦和。四十岁那年,他得了一个儿子。此后的日子里,除了春耕秋收,其余的时间他都耗在了清真寺里。他有自己的举意,举意是心底的私密。

    晚来得子,独生子,他打算用后半生来感赞真主的恩赐。一晃二十来年,赛里二十出头了,他也有六十多岁了,清真寺的角角落落,家乡的山山峁峁,到处可寻他的足印。

    人老了,反而有了野心,觉得该出一次远门了,如流的生命不能在一个地方耗尽,他经常这样举意。就在我们出发之前,赛里还对甘肃老家的父亲电话承诺,趁着冬天未到,回程就接父亲来川藏线观光,电话那头满口答应着。

    怒江东流不息,江水褶皱的波纹如赛里父亲粗糙的面容。他看得出,车是从山上冲下来的。到了这个路面向外沿倾斜、“回头”最急的弧弯,再也执拗不过山势所趋,在外倾的路面上,被下山的惯性直直地推向了没有去路的前方。于是,庞大的货车愤怒地冲出道路,冲进了山峡。弥留弧弯之际,它狠狠地抓了一把,企图勒马于悬崖,可终究难留去势,它用一个悲壮的直线纵入了怒江峡谷。弧弯里,空留两道深植的印记。峡谷底,怒江匆忙远去。

 

    傍晚的怒江,流出一峡昏黄。

    我回到了业拉山脚下,回到了小镇上。清真饭馆门口,赛里父亲坐在一张木凳上,沉默如山。我远远朝他走去,心里不断纠结着,撕扯着。该如何面对他殷切的目光,又该用怎样的开场白给他交代已经不用交代的事实?我走近了,临夏老乡叹息一声,轻轻走开了。

    迎着那两道期冀而凝重的目光,我还是开口了:没有找到。以往的如簧巧舌似乎僵硬了,短短四个字之后,我居然无法挤出哪怕只字片言的安慰。或许是多余的,赛里父亲转过头去,望着远逝的怒江,双肩微微颤抖着,瘦黄的脸颊慢慢转化成一片铁青,干涩的眼睛里泛出丝丝焦红。皴裂的嘴唇半张半合,发出低低的饮泣声,两行浑浊的老泪流过落满了沙尘的脸颊,留下两道深深的印痕,与业拉山弧弯里的车轮印一模一样。

    我立在原地,怔怔地望着他,潮湿的眼中,那模糊的身影一下苍老了许多。

    夜深了,窗外的江流哗哗作响,如泣如诉。饭馆的土炕上,赛里父亲时坐时卧,偶尔一声低沉的呻吟与怒江水相应,裂人心肺。我不知道,这一屋的悲意,我能感知多少,只知这一夜时光,宛似窗外的怒江般无穷无尽。

天还没亮,耳边隐约听到赛里父亲披上衣服走出了饭馆,然后直直走向了怒江边。我心里一惊,急忙下炕悄悄地跟了出去。借着明朗的月光,看见他远远地坐在怒江边的一块石头上,纹丝不动。清凉的夜风微微拂动着他的衣摆,在凄清的月下,在孤寂的江畔,那背影里似乎盛装了太多的黑夜。

    这成了一个定格的画面。赛里父亲的背影,渐渐地有了石头的颜色。和江边的石头一样,他经受着夜间的风吹和白天的日晒。

    整整六天了,他每天在炕上的时间只有四五个小时,躺到后半夜,似乎有人召唤,坐起身来穿衣下炕,然后走到怒江边,在深沉的夜色里,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江流逝去的地方。他望着怒江,我望着他的背影,一日未曾懈怠。

    木格窗微微涂白,天破晓了。这一夜,赛里父亲居然没有动静。通宵熬神,眼皮沉重地垂落下来。就在我昏昏欲睡之间,耳旁却听见他用粗粝的阿语喃喃低吟:“始于真主,归于真主,你是先行者,我是后来者……”断断续续几遍之后,再也没了声音。我心里反复咀嚼,恍惚间没了意识。

    我睡了整整一个白天。睡醒后,赛里父亲已不在炕上,我的枕头边却放着他从家里带来的那个发黄的绿背包。临夏老乡进来说:“老人搭了一辆便车,已经走了,临走时,他把这背包放在了你跟前。”我急忙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件手织的花毛衣,洗得鲜亮如新。刹那间,我的视线一片模糊。

    是啊,秋深了,天气凉了,西藏寒冷,得给赛里带上一件毛衣。

 

    清早的风从山口掠过,吹干了潮湿的雾气,也吹乱了发丝。在业拉山一隅,我悄然伫立。注目滚滚逝去的怒江,心里暗自惊异,在这样的风景里,我长久地徘徊着。

    深秋的怒江匆忙地绕过业拉山庞拙的身躯,无言地奔向远方。逝者如斯。无法消逝的是心情,唯有我,谙熟这心情。它沉默地萦绕在这片峥嵘的风景里,深刻如刀痕,在我的目光里,这心情立体如一张似铁的表情。

怒江不动声色地流淌着,赛里无常整整一年了。

    赛里父亲离开后,我再也没见过他。而我依旧奔波在这片千年不易的风景里,目睹着怒江流走了一个秋天又迎来一个秋天。每到业拉山这个独异的弧弯,我会习惯性地停下来,站在那个高高隆起的沙堆上,感受着西藏东部特有的粗粝与远渺,咀嚼着丝丝缕缕跟生命有关的意味。

    这个弧弯的独异在于,从业拉山俯瞰,它可以最大限度地遥望怒江远去的身形——一脉大泽从业拉山狭长的低谷中奔腾而去,过尽重山,迤逦抵达云南后转身向南,再一路长歌进入缅甸,之后从容地汇入印度洋,汇入一片无垠的广阔。至此,生命的流程不再激荡汹涌,而是默默地领略着一份浩瀚的平静。

    秋正浓,我低徊在故地。日前家里传来一个消息,赛里父亲去世了。

 

原载《民族文学》2014年第12期

责任编辑  石彦伟

 
插图 苏海龙


    作者简介

    敏洮舟,本名敏玉林,回族,1979年生,甘肃临潭人。曾有十年长途司机经历,现为自由撰稿人。作品散见《民族文学》《朔方》《草原》《回族文学》等杂志,部分作品被《散文选刊》《中华文学选刊》《西部散文选刊》转载,入选《2013中国随笔排行榜》《新时期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作品选集·回族卷》等选本。系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

 

    责编点评:

    苍茫无际的川藏线上,“车老板子”敏洮舟又开着他的大货车驶来了!与近作《喜马拉雅的面容》《急救室》相比,这一篇的书写分明更加节制,但沉潜的痛感却最为撕裂人心。并不是每一次危险的出行,都能获得幸运的援救——在跑车这一行,司机们的生命与那些壁立的峭崖、纵横的深谷、奔泻的江流竟是那样生死相依地裹挟在一起,脆弱得比一株野草还要不堪一击。据说,像赛里这样因坠崖去世的司机,仅在作者所居的县城,就有二三十位!读罢此文,我曾怀着满心的压抑去问作者:“我的兄弟,你还在做这一行吗?可不可以不做了?”答案是宽慰的,敏洮舟已经不会再跑车了。这个只有小学文化却经常给博士辅导论文的人,正悲壮地擒起笔来,一字一篇地记下他那些永远写不尽的长途故事。于是,若干个曾经沉默的赛里们的背影,穿越轰鸣与尘埃,走进了我们抽搐、柔软的骨骼深处。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来自鲁院穆斯林学员的感谢信

$
0
0

 


来自鲁院穆斯林学员的感谢信


尊敬的鲁迅文学院各位老师:
       这是一些在惜别之际必须说出的话,尽管语言文字在此刻并不能完满地表达心底的感激。
       我们想说,能够从祖国各地来到上海,走进神圣的鲁院求学,除却和“鲁民十四”所有学员一样感恩于中国少数民族文学发展工程的实施,感恩于鲁院所有领导、老师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教诲以外,我们十二位来自回族、哈萨克族的穆斯林学员还想特别地表达一份真挚的感念。这就是,在近一个月的学习培训期间,鲁院对我们清真饮食习惯的特殊照顾。我们多来自穆斯林聚居的省份,先前得知要在上海求学一个月,都对饮食问题心存担忧,但从入学第一天起,老师就将复旦大学的校园饭卡交给我们,使我们可以在清真食堂吃到放心可口的饭菜。我们知道,为便于管理,以往鲁院办班都是校方做饭或承办处统一备餐,这次创造性地联系就近高校接洽,完全是出于对穆斯林学员的考虑。更让我们感动的是,在江西社会实践期间,温华老师、王妍丁老师、赵飞老师,上海的杜伟胜老师以及两位导游,在繁琐的带队工作之余,总是将清真餐问题考虑在先。难忘在机场候机时,老师担心麦当劳、肯德基不清真,专门提前为我们买好了牛奶和清真夹馍;难忘在南昌,抵达宾馆已近午夜,大家都休息了,可赵老师和导游还在连夜购买、分发清真方便面;难忘在井冈山,老师提前预定好了镇上唯一的清真餐厅,特意将所有学员的三餐都安排于此,也由此促成了我们这些平时单独用餐的学员和大家庭的珍贵团聚;难忘在瑞金,赶路日程极为紧张的情况下,老师没有安排在集体就餐的酒店准备“清真餐”,而是完全尊重伊斯兰教的饮食要求,单独带我们出来,穿街走巷,找到了全市唯一的西北面馆,吃上了真正放心的“清真餐”。从始至终,老师没有让我们这些少数人迁就大家,而是一直在迁就着我们。这让我们感到心头有道不出的温暖和不安。以往在外地参加活动,即便民族类会议,也从未见过像鲁院这样匠心之细、用情之真。而这份心、这份情所承载的,正是我们所生活的这个国度,对少数民族同胞情同骨肉、心手相连的深挚关爱,更是促进民族团结进步、共同繁荣发展的坚固基石。
       念离别,情深意长;忆鲁院,恩重如山。我们愿以信仰者般的虔诚和神圣,去对待我们热爱的文学,并将鲁院撒播给我们的爱与梦想,传递到更多、更远的地方去。
       谨致穆斯林民族最尊贵的问候:平安伴随你们!

 
鲁迅文学院第十四期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培训班穆斯林学员(按姓氏笔划为序)
子清  马菂  马碧静  王怀君  王建君  石彦伟(特约)  叶鲁拜·阿布里哈森
              沙戈  努尔江·马那甫  迪达尔别克·扎克尔江  阿依别克·阔勒拜  杨泽  秦志龙
 
                                                     二〇一四年十一月五日于上海

 

注:2014年10月28日至11月2日,本人受鲁迅文学院之邀,代表《民族文学》的编辑,赴上海与鲁院第十四期民族班学员一起互动交流,共赴江西社会实践。有感于短短几日内鲁院对清真饮食习惯之尊重,大家商议想以感谢信之形式表达心声,并嘱我和子清主笔。

 

在瑞金,大家被单独送到一家西北拉面馆,感动得一塌糊涂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感恩十年 远方有你——献给母院十岁生日的贺信

$
0
0


感恩十年  远方有你

——献给母院十岁生日的贺信

 

敬爱的传媒科学学院:

       再次写下这熟稔的名字,竟难想象,我们已相识了十年!十年前的二〇〇四年,同是这样一个含情脉脉的秋天,我们走进了向往中的你,见证了你由曾经的广播电视学院和信息管理学院组并为传媒科学学院的新生瞬间。你的未来将走出无数届毕业生,但只有我们与亲爱的母院同龄:这使我们感到无限的骄傲与感念。

       在母院迎来十周岁生日之际,我们这些远飞天涯海角的小鸟,又一次扑棱棱回到了朝思暮想的母院,看一看老师,道一道衷肠。十年改变了我们的青涩与顽皮,却没有改变我们对母校的爱,对学院的感激。你曾给予我们的力量与温暖,在曾经以及未来更久的时光里,注定要沉淀在我们的骨骼深处。

       春月光华,归去来兮。感恩十年,远方有你。

       祝愿母院生日快乐,永远生机勃勃!

       祝愿恩师身体康健,日日笑口常开!

       祝愿未曾谋面的师弟师妹在这方丰厚的土地收获更多才学与情谊,希望你们将我们这届发出的“传媒嘿嘿”的嘹亮口号传向四面八方!

 

东北师范大学传媒科学学院二〇〇四级

广播电视编导(暨播音与主持艺术)专业全体毕业生

二〇一四年九月二十日

 

      注:2014年9月20日,是我的本科母校东北师大04编导班的同学们相识十周年的纪念日,大家相约回到长春聚首叙旧。因赴新疆参加全国回族作家笔会,未能如愿与老同学聚会。大家集体商议,为我们十岁生日的母院——传媒科学学院买了一只大座钟,并命我代为执笔,写下这封贺信,张贴在学院大厅。祝福东师,祝福传媒,直至今天,那里仍然是我最享受、最怀念、最感激的精神故园。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民族文学》阿坝创作基地正式成立

$
0
0

      《民族文学》阿坝创作基地正式成立


      2014年11月11日,《民族文学》与阿坝州文联共建阿坝创作基地签字仪式在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所辖的九寨沟县举行,这是贯彻落实今年党的文艺工作座谈会精神的具体举措。《民族文学》主编石一宁与阿坝州文联党组书记、主席周文琴签署合作协议并正式授牌。此次活动由民族文学杂志社和阿坝州文联主办,九寨沟县委、县政府承办。州县领导罗振华、李绍友、袁翠军、阿郎、周晓喻、吴非、王庆九、刘善刚等出席会议。此外,阿坝州作家重点作品改稿会同期举行,石一宁主编授课,《民族文学》编辑哈闻、杨玉梅、石彦伟等与作家们研讨交流。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致第十六届齐越节复赛作品《可爱的中国》的朗诵者们

$
0
0

高贵的愤怒

——致第十六届齐越节复赛作品《可爱的中国》的朗诵者们

 

浙江传媒学院的四位同学:

       你们好。又一个愤怒难捱的长夜终结了。京城迎来罕见的阳光,而此时的你们却踏上了离京返校的归途。你们就这样走了,仿佛是你们把连日来伴随着“齐越节”的浓重阴霾一起带走了。

       我不知道昨天在四百报宣布复赛结果的时候,你们的心情是怎样的。当时我也像一个小舢板一样,挤压在密集的人群中,听着居高临下的主持人在代表着一个权力集团的审判。坦率地说,当时我并没有留意到你们的结局,因为我满心想着的,是我为本届比赛量身创作的92号作品《位高不改公仆心》。论文本,论实力,那也是一个在我看来成竹在胸的作品,看完这个作品我就离开了赛场,去书店闲庭信步了,回到赛场只是为了听到一个晋级的喜报。并不是盲目的自喜,我创作和辅导过很多“齐越节”作品,但还从来没有拍着胸脯地说哪一个一定能够晋级,但这一次,我是有底气的。一些其他高校的老师也都私下议论,发来短信表示激赏,甚至有老师说,这是她听到的主旋律题材里最好的一部(我理解她的意思或许是,在今年铺天盖地的“假大空”的喊叫之中,唯有这个作品,让人听到了从始至终的亲切舒适的人性暖意)。但即便如此,铁铮铮的事实是,晋级的名单里,还是没有听到这个作品的名字。

       愤怒吗?并不。十年齐越节的锤炼及其带来的涵养,足以使我包容一切厄运。作为一个没有权利表达诉求的泅渡于底层一族的代表,我已无数次在宣判的一刻感受意外与困顿。但此刻的我更多地是去迅速寻找作品存在的症结,然后去像往届一样安慰年轻的选手:孩子们,别慌,别难过,落选是正常的,是意料之中的,你们的确存在不足,比赛就是这样,尊重结果,尊重评委,咱们来日再战!

       看,我的表现多么地识大体,多么地顾大局。

       可是安抚着自己的选手走下台阶的一刻,我蓦然在脑壳里炸了一声,继而扯着脖子喊了起来:“怎么没有听到《可爱的中国》?”

       是的,没有《可爱的中国》,没有你们。

       从这一刻起,我再没有心情为自己的作品难过和悲哀了。满心所想的,都是你们在台上呈现的一幕幕奇迹般的精彩,以及你们的朗诵带给我的前所未有的震撼。从你们四位一发声开始,我对本届复赛持续良久的困倦一扫而空,极其苛刻地拷问着每一个选手的每一句表达。真的可以如此出众和完美?我不相信,仍在苛刻于你们,但你们竟真的优异地完成了最后一个字。我不断地捶打着桌子,沉吟不已:“太棒了,太棒了……”以至曲终声罢,亢奋难耐的我只好冲着台上的你们长长地嘶吼了一声带着血丝的“好”,所有人都在看着恐怖至极的我,为何要用如此粗暴的方式表达激越(唯一类似的情况,还出现在第十二届中国传媒大学南广学院的对诵《淮河,我的母亲河》)。是的,又能如何表达呢?我只是一个“齐越节”的看客,只能坐在座位上(甚至前天只能坐在地上,站在最后一排),我没有在这个平台公开表达心情的权利和机会。权利永远只属于一个强大的体制,一个不可撼动的威严的机器,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权般的泥塑,我若发声,便只能以一个观众最低微的权限——叫一声好,来表达。是的,我珍惜我的教养,唯有高声喝彩是世界文化领域不会被视为缺乏教养的表现,欧洲最高档的歌剧厅,亦是如此。

       我为什么要如此表达?我似乎从未如此。

       只因为,我是一个“齐越节”忠诚无比的挚爱者。我是第九届的老选手,决赛第一号出场的《枸杞花开》如今已是数十所高校传诵的样本;我是第十四届的决赛表演嘉宾,《木兰诗》的新颖处理曾在广院众多播本小课组引发研讨。但表演实践于我并不重要。我更珍惜自己身为一介作家的荣誉。我写过二三十个朗诵(特别是对诵、合诵)作品,为近十所高校量身打造过“齐越节”、“夏青杯”的作品——不同于纯粹的写作者,我写的朗诵文本是直接可以用来在舞台表现,每一句都是内心经过了数次锤炼、完全适于有声语言呈现,因而备受各校朗诵者的欢迎(如获第十四届“齐越节”二等奖的《不朽的军魂》,第二届“夏青杯”三等奖的《走向天边的霞光》)。我参与了第十四届一等奖作品《钢铁》的深度改稿,以及第十五届齐越奖《父母之河》的文本推荐。亦是基于大量的创作实践,我撰写的论文《主旋律题材朗诵文本的人性化创作》曾在“齐越节·高端论坛”发表。我也是自第七届以来十届“齐越节”初赛、复赛、决赛的跟踪观察员,六届的志愿辅导员、编外带队老师,近两届的评论员(如第十四届《谁在丛中笑》,第十五届《朗诵今始再无梦》)。我所写的“齐越节”述评《时代与美的前沿发声》,发表在《当代电视》这类核心刊物。大概,我是唯一为“齐越节”写过严肃时评的人——其实我的本职工作是中国作协的文学编辑,是出身电影专业的硕士,文学和戏剧影视评论才是我的专长,愿为尚乏艺术地位的有声语言作评,乃是完全出于我作为一个“老齐越人”的爱。

       我似乎说的太多了。可是我说出自己,却完全是为了说出你们。

       我只想用我如此苍白浅陋的、远不能及组委会和评委席一星半毫的“齐越节”的资历,告诉你们这个舞台正在发生着的、对你们造成的不公正的伤害。我必须讲出这样的伤害——

       四人以上的群诵作品在“齐越节”历来惯见,引发较大瞩目者如第九届《光的赞歌》,第十二届《祖国是一首唱不完的恋歌》,第十四届《他在丛中笑》《中国的声音》,第十五届《光的赞歌》等,但在我看来,你们今年所朗诵的《可爱的中国》,却是近十届“齐越节”比赛中最优秀的群诵作品,十年之中,没有之一(负责地说,就艺术水准而言,去年的《光的赞歌》更为卓越,但窃以为那个作品精湛高超的背后有着强烈的模仿痕迹,他们在集体地卖力地模仿着一个人,一个朗诵家,那激动的形式背后掩藏着苍白的自己;但你们的区别在于,尽管同样的协调和整饬,但你们每一位的后面都是一个鲜活真挚的自己,每一句都有着个性的色泽,而这最为珍贵的一点,是我评价你们的根由)。群诵为朗诵艺术所最难,难在它太容易因整齐划一而流于庸常,因追求协调而丧失艺术品格,因难以控制的吼喊而削弱感动,它甚至难到了:中国的舞台上从来没有朗诵名家们为我们留下一部成功的群诵经典。但你们的《可爱的中国》,不仅创造了“齐越节”历史上的最高水准,也同样可以说为中国群诵艺术留下了一个可供惊喜与研读的案例。在你们的朗诵里,我感到了在“齐越节”上渐行渐远的“美”。

       是的,美是艺术最低微的尊严,失去了美,尚有什么艺术性可言?今天愈来愈多的播音系学子,已经把朗诵当成了新闻宣传的工具,舆论造势的传声筒,国家机器的喉舌,已经把参加“齐越节”当成了保研评优的敲门砖,凌驾于同学的资本,当成了一纸验明正身、登堂入室的证书。他们不再关心,什么才是朗诵,什么才是艺术,才是美。他们天真地以为只有播音系才能培养朗诵家,却毫不以自己文学积淀、美学修养、人文情怀、人生阅历跌破底线的贫瘠为耻。他们误以为声音好就是真的好,主旋律就要声足气满,歇斯底里,把观众和评委当成了分贝器,舞台上张牙舞爪、咄咄逼人。他们习惯了播音系研习的那些自娱自乐的“内三外四”,一切顺服于体制,千口一声,丧失自我,认为播音系出来的人就要那样谨小慎微、按部就班地播报,却毫不关心朗诵在艺术维度中的内在章法,基本的艺术要求和方向,分明听不出方明、虹云、陈铎、张家声、殷之光、瞿弦和的精髓,意识不到濮存昕千奇万变的妙处,当然也势利地从来不会在意一个默默无名的姬国胜(我最为欣赏的永远在人民中间的朗诵艺术家)正在观众席里谦虚地坐着。不能完全归咎于“齐越节”——十年来,在貌似推动了朗诵艺术在播音系的普及与繁荣背后,一种最为原初、最为动人、最为本能的朗诵之“美”正在悄然背离。任何一个热爱朗诵的名家或观众偶然走进今天的“齐越节”,都会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舞台上的这些奇葩,怎么就变成了振振有词、权威至上的朗诵。是谁把发轫于中国传统文学和音乐、起兴于西方话剧的现代朗诵的命名权和评判权扯进了因政治需要才产生的一脸稚气的播音系的被窝,又是谁把以一代先驱命名的神圣的朗诵节变成了一家学校、一堆人、甚至一个人说得算的王府家宴?毋庸置疑,领跑者当负重责,而盲目跟风、趋之若鹜,只为赔笑脸、讨口赏饭、求一张证书回去评职称、得奖金的追随者,亦难逃追究。

        古往今来,艺术的尊严尽管凌弱而卑微,但从未完全淹没在滚滚洪流之中。真正的理想主义者,永远为艺术的良知和尊严而战,永远迎风独立,孤独坚守。而你们,《可爱的中国》的朗诵者们,正是这指鹿为马、黑白颠倒的战场中孤独的战士。从你们谨慎而大胆的表达中,我听到了十年来从未听到的来自艺术肌体深处的美的流动,你们弃绝了播音系惯见的程式化表达,更多地尊重朗诵的艺术要求,融入了个性的思考与体知,几乎句句有意外的创造和惊喜,而一切出新的处理又是如此合乎逻辑,如此流畅自然。你们对语言的敏感,对感情的敏感,让我这样一个对朗诵极为苛刻、甚至天天挖苦所谓名家的观众,安分而崇敬,难以置信对我已无痛感的“齐越节”居然还能诞生这样的作品。你们每一位从语言面貌,到神情举止,到内在的理解和表达,始终保持在一个较高的标准之中,爆发在一个强大无比的气场之中。这让我不得不猜测,你们背后的指导老师,一定是一位极有艺术修养、极有人生阅历、极有实践经验的高人——孩子们都很稚嫩,条件都差不多,某种程度上,“齐越节”上比的不是孩子,而是身后的那一只大手。看着你们浑然天成的作品,我只能暗自感叹,尽管只是复赛,但新一届“齐越奖”已经诞生了!

       当然,众所周知,《可爱的中国》是一个难度极大的作品,很多名家都未必敢于挑战,对于年轻的你们来说,若要找出苛刻的理由,实在是太容易、太容易了。我去过方志敏在江西经过的红军洞,洞前朗诵过这篇《可爱的中国》,自己已是泪流满面。经历与否之于艺术的感知程度确乎必要至极,我也因此诚挚地盼望你们能把它读得再深一些,再真一些。当然,别人也完全可以说你们“不走心”,说你们缺乏人生阅历,给你们扣上“形式大于内容”的帽子——但又有哪一个作品不能这样地扣帽子呢?我只能说,在大学生比赛的这个平台之上,在本届比赛亮点极少、佳作匮乏、东道主水平史无前例地滑坡境遇之下,你们的优秀已经做到了极致,已经不该受到再多的责难了。

       然而,如往届一直存在的遗珠之憾一样,你们还是被这样轻而易举地淘汰了。历史的车轮就这样坦荡地碾压了过去,一切悄无声息,一切都似乎理所应当,高贵的愤怒是如此渺小,真挚的正义感就是被这样被无端戏弄。有谁表达过异议吗?只有我,只有一个拥有着高尚理想、毫无权力束缚、毫无利益诉求、毫无铜臭铸身的看客,发出这一声沉闷的呐喊。不仅为了素昧平生的你们,更为了自己这一介知识分子的良知和道义,为了那无人守护、任意遭受凌辱的有声语言艺术,为了那不知是否被命名的先行者认可与慰藉的盛大无度的节日。面对着一个明显地具有“齐越奖”竞争实力的作品,一个广泛地受到众多高校、甚至是广院本校学生喝彩的作品,至少是一个艺术标准并无明显缺陷、反而优点众多的作品,是什么样的制度,什么样的心怀,能够如此地残忍、如此漫不经心地将其阉割,并毫无半句解释。难道无耻的沉默就是“最终解释权”的真正涵义吗?奖项可以控制在一小撮利益集团的股掌之中,但对朗诵的爱、对艺术尊严的捍卫,却永远流散在最广泛的民众心中。今天我讲出这一切,讲出对你们的痛惜与不舍,只是为了让那些因尊重齐越先生的声誉朝圣而来的后辈知道,在“齐越节”的历史上,在那被镜头记录下来、被追光打亮的决赛舞台的背后,曾经出现过一个叫做《可爱的中国》的作品,本可角逐“齐越奖”却未能获得决赛门票,曾经有四位卓尔不群、鹤立鸡群的选手本可成为最耀眼的星光却被莫名其妙地提前驱逐,被当成障碍物扫出了“齐越节”的记忆。

       是的,所有这一切并不复杂,并不难以理解,并不突兀和奇怪——七位评委,只要有一位微笑着打一个低分,局面就可以悄无声息地搞定。同样地,七位评委,只要有一位在幕后合议时,本着职业操守和艺术良知站出来为《可爱的中国》,也为“可爱的中国”讲一句真话,就像曾经的鲁迅文学奖评委那样讲一句“如果石舒清的《清水里的刀子》都不能获奖,我拒绝评审”,那么这个作品也并不至于如此容易地就黯然退场。

       问题出在哪里,出在哪一个人手中,我们无从猜想了。

       不单归咎于哪一所学校,回想历届比赛中,第十二届担任了评委的福建师大老师所带的以喊叫著名的《土楼回响》是如何以复赛第一名晋级,又是如何在决赛变成倒数第一;第十五届担任了评委的绵阳师范学院老师所带的引起全场笑料的《谁是最可爱的人》,是如何晋级决赛又是如何在决赛中变成倒数第一……这幕后的交易规则,我们也无心喟叹了。

       我们所能认定的,只是经历过这一切的所有的权力的掌控者,都将在民众的愤怒和失望中,被送上历史的审判台。是的,艺术的胜利最终是属于人民的,一个无能看客的激赏,是否会使你们觉得比那金光闪闪的奖杯更为值得珍惜呢?或许年轻的你们还未能完全理解这深沉的参悟,但更加广阔的道路摆在我们面前,真正愿为艺术献身的人们会最终理解和回味我们成长途中的这次毒害,是多么地富于疗效。

       走下去,年轻的朋友们。对于你们,我只想说,阴霾过后的阳光最值得我们追寻与热爱。捧起齐越先生的著作,在齐越墓前再一次鞠躬,再一次静思,会让我们对今天的故事微微含笑。因为先生从来没有只爱一个学校,先生的爱永远是向着最广大的人民,最广大的土地,向着一个毫无狭隘、毫无障壁的可爱的中国。先生有一个强大的内心,在危险与黑暗降临之时,从来都是挚爱不渝,坚定如初。

 

                                                                                               你们尚未谋面的朋友  石彦伟

                                                                                               2014年11月22日于齐越墓畔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Viewing all 202 articles
Browse latest View live